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炎荒羽的脑中忽然迸发出一声怒吼:“你想做什么!”紧随着这声怒吼,一股炽热暴烈的火焰陡然间从他的胸口汹涌炸开,并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顿时感觉整个人为一股无形的巨力给生生地束缚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你昏了头吗?你再仔细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炎荒羽脑中再次清晰无比地响起一声厉喝!
他只觉随着这声厉喝,头脑一晕,继而眼前掠过一片薄雾。
等那薄雾散去时,他竟然发现,眼前出现的赫然是无数的幢幢鬼影!
炎荒羽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你看仔细了么?这些都是经年累月无法超生的厉鬼冤魂!你快醒醒吧!”脑中再次响起警告的喝斥。
炎荒羽终于分辨出来,那在自己头脑中斥骂的,就是一直寄居在他体内的那个美丽的山鬼。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个地狱的炼场,真是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怨气,比我的还要戾烈!”那女鬼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我本来以为这个地方阴气极重,即便是太阳也无法穿透厚重的阴霾,应该是我的最后居所了,可是……”女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但是炎荒羽已经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自从女鬼封印在他脑中神枢位置以来,便相互对对方了解得透彻无比——只要对话思维,女鬼固然知道他的每一个思想波动,而他也清楚女鬼的每一个精神烙印。
“那……你还打不打算留在这儿呢?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替你找另一个安身之所……”炎荒羽同样以纯精神感应回答脑内的女鬼。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委实太令他心悸震动。
“这个……我觉得很奇怪,”那女鬼的阴神回应炎荒羽的元神道:“照理说,如果真有这么强烈的阴怨之气的话,这座山峰早就会发生种种灾难了——这山峰的方圆百里,早就变成人间地狱,哪里还能有人来呢?”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炎荒羽听女鬼一说,也说得有理,便问道。
“你看,以我这种程度的怨气,都能在原来的山里掀起“山鬼妖风”势不可挡,可这时的怨气要比我的强何止千百倍,居然能够相安无事,你不觉得其中大有原因吗?”那女鬼的阴神中很明显表现出迟疑和惧怕。
“怎么?你也会害怕吗?”炎荒羽的思维已经同那女鬼交融一起,些微的变化也不受控制地表露了出来。
“当然……我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年,可是我还是我。我的阴神有着自我的元识。但是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我担心自我的元识会被磨灭……”那女鬼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说实话,在运用和了解有关元神方面,“她”作为一个阴鬼,自然远比炎荒羽这个俗世里的人要透彻得多。
如果“她”有意想隐瞒自己的精神元识波动的话,炎荒羽绝对体察不到其中的变化,即使他的六知再敏锐百倍。
“那……就算了,我再到别处替你找地方,好不好?”毕竟阴阳异途,炎荒羽不知道原来阴幽之所也有这许多的纠葛。
“你真的很好……我感觉得到你的真心……”那女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要小心一点。你的体质很特别,好象很容易被阴物吸引——幸好有‘元阳白虎’护佑,不然我刚才真的也没有办法阻止你跳下去了……”
炎荒羽心念一动,明白了适才那流遍全身、束缚他行动的炽烈灼热,原来是盘居在自己胸舍内的白虎元阳所致。
此时炎荒羽看到,那些葬情崖下汹汹攘攘的怨灵似乎在他身上洋溢的白虎元阳面前有所逼退,那千形万状的脸上也露出忿恨畏缩的表情。
炎荒羽看了只觉心中不忍,不禁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困惑,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看时,却意外地发现,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初次见到时层云绕雾的景象,不复再见那些诡秘的怨灵……
随着眼前漫过一阵浓雾,炎荒羽终于完全回过神来。
他猛地转过身子紧紧倚着崖边的防护栏杆扶手,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涌动着莫名的欲呕烦恶。
“阿羽,怎么?是不是觉得太高了,有点恐高症啊?”一直紧紧偎在身边的柳若兰见炎荒羽脸色微白,不由关心地问道。
“……不……还好,没什么……”炎荒羽勉强定了定神,不自然地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安慰一心牵挂他的若兰姐姐。
“那……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儿的雾气好大,会打湿衣服的。”柳若兰心中担心炎荒羽,便主动找了个借口,挽着情人的臂膀离开。
炎荒羽一笑,也不争辩,便随着她的牵领离开了令他心神不安的葬情崖。
“阿羽、兰子,怎么,不看了?我们可是帮你们拍了好多哦!”坐在山顶空地一处荼亭里的柳东来同老伴儿笑着同一对孩子打着招呼没有一个人知道,炎荒羽刚刚从生死交界处挣回一条命来。
无意之中,炎荒羽的目光瞥到了义父腕上的手表——咦?怎么……
炎荒羽不禁瞪大了眼睛!
义父腕上的手表时间,距离自己同若兰姐姐走上葬情崖,刚刚过去十来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