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荒羽一听便觉得那话里的味道不对。
因为离开时她还哥哥妹妹地同他亲热,怎么这一回来,便成了直呼其名了呢?
见她甫一见面便是咄咄逼人,炎荒羽不悦之下,混沌心法油然漫起,照得他刹时间灵台一片清灵,将应生的怒火及时消解散去。
“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呢?”他冷冷地回道。
唐妮顿感一窒。
她没料到炎荒羽的反应居然会是这样,全不似常规那种惊惶困惑的样子。
“你!”她脱口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与炎荒羽对视。
两人之间虽暂时无语,但却无意中形成了针锋相对的态势。
然而转眼间,唐妮便在炎荒羽冷然锋利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在他宛若实质的盯视下,她心里竟隐隐地有些发虚!
一种力不从心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唐妮“呼”地转过身来,在床尾坐下,眼睛避开炎荒羽的盯视,嘴里却依然强横地不依不饶:“你最好把昨夜在‘醉夜欢’的事情仔细跟我说清楚,不然……”那声音里却明显带虚。
笑话,昨夜的事情三个人都是亲历者,凭什么要他炎荒羽来说呢!
炎荒羽冷哼一声,转身重又坐回了沙发上,不再理她。
“唐警官,出什么事情了吗?”朱秋苓看看两人冷场,迟疑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上前问唐妮。
“什么事?”这时唐妮眼睛余光也看到了那已被朱秋苓整理好放在桌上的报纸,心中急火又起,不禁又叫了起来:“原来你们也知道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呀!那你们说,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呢?”见朱秋苓仍一脸的荡然,偷瞥下炎荒羽的脸色仍是那般的冰冷,不觉气道:“我记得他跟我说,”说着狠狠地瞪了炎荒羽一眼,接着道:“说他把那些人都杀了——怎么他还要放火毁尸灭迹呢!”
她说完后,朱秋苓先是一呆,紧接着急忙摇手道:“不对呀,唐警官……”
“什么不对!明明事情都已经摆明在这儿了——想不到他竟然心这么狠,这么黑!走,跟我回警局去!”说着,唐妮竟一摆手,从身后腰带卸下一副手铐,作势便要起身。
“等等唐警官——”朱秋苓见事情不妙,忙急叫一声将唐妮按住:“我想你是误会了——他没有杀人呀!昨天夜里你昏迷时他抱你走的,走前酒吧还是好好的呀?并没有失火,”一口气说了这此,她回了下气,又道:“而且自昨夜我们三个人回来后,就没有一个人再出去过,他又怎么可能去那里放火呢?”说到这里,见唐妮面色稍缓,露出深思的神情,便走到炎荒羽面前,将那杯水端给他,目光宛然看着他道:“我相信他不会是这种人,更不会做这种事!”
“那……他说杀了人,这又怎么解释?”唐妮忍不住又问道,但那口气却和缓了许多。
朱秋苓看着炎荒羽,迟疑了起来。
因为她对这个也不甚清楚,自然无法回答唐妮。
唐妮不去看她,只将目光重盯回炎荒羽,等他的回答。
却不料炎荒羽竟对她的注目视而不见,且脸上露出冷冷的不屑。
“你……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你有没有做这些事情,说出来也好为你打算一下啊?”见炎荒羽总不出声,唐妮便急了,忍不住嚷了起来。
“这有什么分别么?”炎荒羽终于开口了,不过语气却不怎么友善。
“不管是不是我杀的,但现在他们都已经变成焦炭了,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他讥诮地回道。
“你——”唐妮险被他气得晕过去,想不到还真的有这种人,不知律法为何物,直将杀人当作儿戏!
蓦地,她脑中忽然想起自己询问炎荒羽的来历时他支唔回避的样子,一个荒谬而有可怕的念头生出:“你……”她终还是没有说出。
看着炎荒羽那充满野性的目光,回想起他身怀的奇异本领,她忽生出明悟——这个令自己动情的半大男孩,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说,他不是属于自己所生活的这个社会的人!
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年龄也比炎荒羽大得多,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些:“你……要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这点决不会变……”
“是真的么?可是——既连称呼都有心改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变的呢!”却听炎荒羽冷哼一声,截然回道。
唐妮先是一愕,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一进门时对他的质问,登时又气又急,忍不住“呼”地站了起来,一步跨至炎荒羽的面前,指着他道:“你混蛋!你……你你你!”一时气得脸色煞白,胸脯急遽上下起伏不停。
“你真的这么本事吗?若非昨夜我下决心解决了那几个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指着我叫骂么?”炎荒羽语气更加尖刻起来,同时浑身竟轰然涌出腾腾的杀机,直如在山里面对凶物时强悍气势!
唐妮做为一个都市暖房里长大的少女,何曾遭遇过这种充满了兽性危险的杀阀气息!
一时间只觉整间房间似乎被一股凛冽寒风包裹,那重重寒意直透髓骨!
登时惊得尖叫一声,本能地连连后退,偏后面被床角绊倒,竟自一下跌在了床上!
“呯!”一声巨响,房门竟尔被从外面生生地撞开,随即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气势汹汹地扑了进来!
“不许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炎荒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