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温婉儿头枕着鹰刀的胸膛,将小手塞入他温暖的大手之中,温柔道:“这一刻,是我期盼了许久的,今天终于来了,我……我心中很是欢喜。”
鹰刀默然不语,心中愧疚万分。
温婉儿笑道:“相公,怎的突然问起这个来?我对你的心意,你早就便知,莫非……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鹰刀一怔,突然有一种想把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的冲动。
自己对楚灵的痴恋、自己对温家的图谋、自己所背负着的复仇责任……这一切的一切。
“我……”犹豫片刻,鹰刀张口欲说,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温婉儿微微一笑,掩住鹰刀的唇,道:“你不用说,我知道的。”
鹰刀奇道:“你知道?”
温婉儿笑道:“你一定是想说淡月妹妹的事吧,这个我明白的。淡月妹妹对你情深意重,你不愿负她正说明了你是个肯负责任、有担当的好男儿,若你为了我而置淡月妹妹而不顾,我反而会看不起你。能与淡月妹妹一同服侍你,我心中也很欢喜,并无一丝芥蒂。”
鹰刀情知温婉儿误会,却不知该怎么说,只得道:“有人分享你的丈夫,你也愿意?”
温婉儿嘻嘻一笑,在他的手臂上一扭,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就算我将你锁在这房里,你爬也是要爬出去鬼混的。与其让外边不知姓甚名谁的女人分享你,不如让我已深知其秉性脾气的淡月妹妹来分享你。再说了,有淡月妹妹帮我一起管束你,你多多少少也会多忌惮着些,想出去鬼混也就没那么方便、随意了。”
鹰刀苦笑道:“想不到在你眼中我竟然是这般形象。”
温婉儿笑道:“人人都道‘浪子’鹰刀是现今江湖中不世出的少年英雄,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我是个妇道人家,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江湖,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少年英雄。我只知道从我见你的第一次起,你便是一个喜欢引诱良家女子的大色狼!从前是那样,今天还是那样,从没有改变过。”
鹰刀辨白道:“真是胡说八道,我哪有引诱过什么良家女子?”
温婉儿不服道:“我不正是良家女子吗?”
鹰刀失声笑道:“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是你先引诱我而不是我先引诱你……我是色狼我承认,但不是什么喜欢引诱良家女子的大色狼,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喜欢被良家女子引诱的小色狼。”
回思往事,温婉儿只觉又是羞涩又是欢喜。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叹了口气,依依道:“真的……真的好像做梦一样。如果是做梦,我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如果真的是做梦,只希望以后不会变成恶梦便好了……
鹰刀心中掠过一丝阴霾,将温婉儿的身子扳过来,低首深深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中,鹰刀暗暗下定决心。
永远,永远也不能将自己对温家的图谋坦诚地告诉婉儿,否则的话,对婉儿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只要事情做得机密、巧妙,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权力交替,那么相信日后婉儿一定不会察觉温家易手其实是自己和杨四刻意为之的。
总之,今天对婉儿欠下的债,一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还。
如果自己不幸在与花溪剑派的生死相搏中输了,那就用自己的下辈子来偿还罢!
※※※
“爷,不是我不愿你在我这里歇息,只是如果今夜还让婉儿姐姐独守空房,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所以……”
与淡月行过礼、喝过合卺酒之后,鹰刀本想就在淡月房中歇下了,怎奈淡月为人极肯为他人着想,竟硬起心肠将鹰刀“逐”了出来。
三更已过。
这刻只怕温婉儿和柳儿已经睡了,此刻再去,难免又要麻烦她们主仆二人重新起来张罗卧具;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一番折腾,鹰刀的满腔欲火早已消失无形,最想做的反而是想一个人清清净净的独处一会儿。
顺手从淡月房中带出一壶酒,鹰刀慢慢踱下听涛小轩,想找一个安静的处所独饮。
穿过花间小径,沿途遇见了不少巡夜的守卫,他们口中尊敬地向鹰刀招呼、行礼,眼中却不免都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
也是,哪有新婚花烛之夜时,新郎官独自出来闲逛喝酒的?
别人如何看自己,鹰刀根本无所谓,但为了不让婉儿与淡月被他人说闲话,还是躲一躲为妙。
于是,鹰刀最后还是趁人不注意时,随意挑了一所房子跃上房顶,找了个避风之处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