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擡眼看着魏老大,说:“你说的对,当初就是那样。可林场的地谁种,是你说了算吗?”
“嘿嘿,当然是我说了算了,林场的那个场长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他已经答应把林场那几百垧地的承包权交给我了,我当然有权利决定把这些地重新发包给谁了!”
倪小丽心里一阵悲凉,真是人走茶凉啊,魏老五刚死,那个林场的铁哥们就把地交给魏老大了。
但仔细一想,也没啥奇怪的,魏老五死了,已经没人替林场管理那些地的发包收租之类的事情了,人家当然要另外找人选了。
其实,以前魏老大就在觊觎贪婪着这块肥肉,只是有老五在,他又撕不开脸皮去争,这次魏老大接管这个些地的发包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倪小丽心里很忐忑:自己娘家如果没有了这几垧地种,那生活还真的又要困苦了。
但眼下她也确实管不了那许多了,就咬了咬牙,说:“我娘家现在也不非得指望包那个地活着了,你不报给他们也没啥大不了的,你就不要拿那个威胁我了。我不怕!”
魏老大一阵冷笑,喷着烟雾,说:“行,行,你娘家日子过得去了,他们可以不在乎这个土地了,可是……天灾人祸这些意外,他们不会不在乎吧?”
倪小丽顿时心灵紧缩,身体微微颤抖,嘴唇也在颤抖:“你这话是啥意思?你是在诅咒我的娘家人吗?”
“嘿嘿,我这不叫诅咒,这叫预言。我的预言一向是准确的。这些年,有很多人家都不肯听我的话,我就预言他们会遭到灾祸的,结果没有哪一次不应验的。就说那个暴尸荒野的李景田吧,他就是不听的我的好言相劝,大冬天的冻死在荒郊野外了,这个你应该记得吧?”
倪小丽顿时惊恐万状。
她当然记得那件旮旯屯人都心照不宣的悲惨事情。
多年前,村里有个会计叫李景田,由于他不肯听魏老大话,更不肯和他同流合污,很快就被魏老大找个借口给罢免回家了。
李景田掌握着魏老大的贪污公款的一些账目,就组织了几个不信邪的村民去上级政府告魏老大。
眼看着告状的事情就有了眉目,可在那年冬天一次告状回来的路上,竟然遇见了持枪抢劫的歹徒。
几个告状的村民被搜了身,又被打了个半死,然后竟然把李景田给绑架走了。
几天以后,在狐狸洞沟的那个枪毙犯人的刑场上,竟然找到了李景田的尸体,他被捆绑着,样子是被活活冻死在那里。
公安局破案的结果是:抢劫,绑架杀人,罪犯一直没有抓到。
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李家人和旮旯屯的人都似乎怀疑到这是魏老大所为,但没有证据,也只能忍恨吞声了。
但李景田的大儿子李大发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暗地里寻找父亲被害的线索,但一直也没有结果。
倪小丽听魏老大提起这件毛骨悚然的事情,顿时心里恐惧不堪。
她知道,魏老大是在威胁她。
但她还是横下一条心,说:“我知道你的话很灵验,可我不会惧怕的,我这样守在魏家生活后半辈子,那样的生活比死还可怕呢,我宁可惹祸上身也决意要离开魏家的!”
魏老大冷森森地说:“我知道你不怕,你为了寻找你自己的快乐,兴许什么都不怕,可是我说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父母。如果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让你的父母遭受意外的灾祸,那你可就不孝顺了,你自己离开魏家又有啥意义呢?”
这样的恐怖,让倪小丽顿时绝望了,也崩溃了,她似乎又猛然坠入无底的深渊里,那些希望的光亮又熄灭了。
她神色凄惨地叫喊着:“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啊?魏老五死了,我今年才二十四岁,你让我在魏家守一辈子活~寡吗?”
魏老大无限得意地笑了,缓和了语气说:“妹子,我没说不让你离开魏家啊,年纪轻轻的我怎么会那样没人性让你守活~寡呢。问题是,你想离开魏家,必须是我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