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在心里这样问,更多的,是在问她自己。
邵成津晚饭时抽空来看闻芷,见两人之间气氛异样,于是打发走了邵沉。
“阿沉不过年轻气盛,你们两个人的情分,越不过苏家那丫头去。”
年长的邵成津叹气,像是在劝闻芷妥协。
“人若是跟旁人攀比起来,吃苦受气,那都是在为难自己。”
“你受了委屈,伤心是应该的,阿沉我会教训他,可跟阿沉的婚事,是我能够给你后半生最妥帖的安排了。”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最懂事的,知知,不要闹脾气,好吗?”
邵成津是疼她的,只是,他也不明白她心里的苦。
闻芷柔顺的笑,一如从前在长辈面前的乖巧一样。
“好。”
这日之后,她再不提车祸与苏苡莘。
变故是在三个月之后。
闻芷出院,安安分分在家里静养,闲时去陪邵老太太下棋,抽空去参加了毕业典礼。
所有人都以为她放下了。
所有人都夸她一如既往的懂事体贴。
然后在那个八月,闻芷带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离开了华国。
闻芷早就拿到了M国宾大的录取通知书,只是一拖再拖。
原本在国内和国外大学之间犹疑,如今倒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
邵沉已经选好了,她也应该做出抉择了。
邵家的男人们惊慌失措。
熟悉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变成空号。
身份证也不消失不见。
这些年邵家给她的东西,全部都躺在昏暗的保险箱内,支票、银行卡、珠宝、房产证,全部都在。
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残忍地与邵家划清界限。
邵沉颤着眸子,几个月来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落地,明明是夏日,他却像是坠入冰窟,浑身冰冷。
过了许久,他才从那种恍惚的情境中脱离。
然后现实告诉他。
——他真的把她弄丢了。
邵老太太起身,对搀着她上楼的二儿媳说,“瞧瞧,男人的德行。”
永远都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二儿媳一言不发,片刻后下楼,对丈夫邵成津和邵沉说道:
“妈说了,知知这么些年,没欠过邵家什么。她是个人,愿意去哪就去哪,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用你们闲操心。”
意思是不准插手了。
邵成津沉重叹口气,回书房办公去了。
邵沉沉默着,垂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