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和听到嘈杂声正遣侍卫出去洞外看看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男人戴着兜帽,脚上踩着巨大的动物鲜血绘制的魔法阵,怀里抱着一个月余大的小孩。孩子脖颈上系着一个绞刑用的绳圈,绳子另一头就牵在他手里,阵法四角都传来婴儿的哭声。
他本将山洞正门守得死死的,谁料一转头,对上了身后一双双眼睛。
那只兜帽掉了下来,露出如瀑的金发。
大王子雪缪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比爱洛斯出生那天还要糟。
他的魔法仪式还没有成功开启,就被一群王公贵族撞了个正着。
在一连串的惊呼声里,雪缪有那么一瞬想要立刻逃走,撞邪、被迷惑、误会他永远可以想出用任何方法去解释。
但之后他面对的,恐怕永远是怀疑与轻慢,他再也无法取胜,还会失去最后的机会。
触不到最重要的那样东西,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活着,就是为了那顶王冠。
在这样的意外与压力下,雪缪头脑发热选择了继续。
他念叨着新背的咒语,疯了般举起哇哇大哭的婴儿,想要摔死他完成最后的步骤。
银色的长枪就在这时从眼前穿过,钉在了他手掌上。
那个婴儿脱手而出,爱洛斯配合默契地伸手去接住了。
众人第一次参加这么惊心动魄的冬游,押着雪缪王子走出洞穴时还恍惚着。
在地面上歇脚的人们看见他们出来,高高兴兴迎上来,却发现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他们玩的是最简单的游戏,走了大半天的远路,误入王子殿下的地盘,意外撞见他在做些不法之事。
爱洛斯都惊讶于成功完成了这件事,他本以为最可能发生的情况是黛黛在最后一刻暗杀雪缪,把死亡现场留给大法庭。
召集所有人也不是非要他们做观众不可,只是一道保障。但最终能实现,还是让人格外顺心。
玩雪橇的孩子们有个别被地下的恐怖布置吓哭,但好在婴儿们都还活着。
·+·+·
雪缪被送上大法庭,是三天之后。
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身边。
这件事有一位目击者足矣,偏偏超过二十个,即使落在队伍后面的,也信誓旦旦他们看见了。但雪缪也还能保持镇定,他是王子,他表示这是诬陷,他绝不会认输。
但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祭品的最后一个婴儿,就是就近偷拿护卫队队长的,他的属下失望于自己追随的荣耀虚假、黑暗。
雪缪狡辩以对。
因斯伯爵也有话要说,因斯伯爵只要将他所做的大半托出,就足够旁听席议论不止。
雪缪愤怒之余,仍能沉默抗拒。
直到爱洛斯带来了维恩,活生生的维恩。雪缪没能刺杀死,被爱洛斯偷偷藏起来的,知晓他一切罪名的维恩。
雪缪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做王子了,他要被关押到地牢里。
在流放与暂缓等待新王继位后处置之间,所有人都投了处死。
大法官刚正不阿,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没办法不公正。
华丽的金发男人在法庭上崩溃地大叫。
“爱洛斯,是你在搞鬼!我是你的大哥,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他面对着爱洛斯,毫无道理地质问。
他的一切都泡沫般消失了,雪缪只剩下他做梦都没想过的结局,他才是用得上那副镣铐的人。
“为什么。”雪缪身边的人换了又换,爱洛斯只是带着那个红发男人,他从他面前经过。没质疑他不放过自己,也没嘲讽他自作自受,不解地问他:“哥哥,你在这世上有的还不够多吗?”
为什么要为了更多,伤害如此多的人。
“你根本不明白,你这样,一辈子都拿不到王冠。”
“杀了国王就能拿到王冠吗?”爱洛斯问。他一直好奇这件事,按照雪缪当时的状况,没有把握,到底为什么要偷拿毒药毒杀父亲?“你为什么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