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萨科刚接回乌列尔的时候,流着泪说他受家族的掌权人控制,不得已才害他与母亲变成那样。他想要利用乌列尔的时候,会一边恐吓他,一边央求他。他也会许给乌列尔美好的愿望,就比如让他姓维瓦尔,出现在那张绣着家谱的挂毯上。
谁不曾天真过呢?
但自从乌列尔赢得比武大会的那天起,他就和他们再无关系了。
乌列尔想,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报复过符萨科,这才真正是太过仁慈,不过也可能是不愿面对。
“乌列尔少爷。”
一道严肃、苍老声音叫住了他。
符萨科的管家是一个将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高个子男人。他会板着一张脸,右眼夹着一片单片眼镜。乌列尔一度只要看到他,就会感到恐慌,因为他看乌列尔的眼神阴森而冷淡,就好像乌列尔不是活生生的人,而一只动物——看门的猎犬,或者即将上桌的野鸭。
他从前可从来没这样叫过他。
乌列尔想象不出他的眼神,而多明尼卡小姐,她还是有些太喜欢美男子了,刚才还挽着乌列尔的胳膊不放。但久未参加宴会,一看见新的男士就又走过去了,只剩乌列尔一个人。
“符萨科大人想要见你。”管家的声音不停。
“你也看到了,我行动不便。他可以自己过来,或者干脆不见。”
乌列尔站在原地未动,他不知道符萨科要做什么,可但凡他的眼睛没有受伤,也无人敢这样命令他去见谁。
管家的声音消失了。
很快,嘈杂中出现一道朝他逼近的脚步声。
沿路的奉承声,让宴会的主人符萨科志得意满。在因斯伯爵的帮助下,符萨科得到了大王子身边的位置。大王子看起来很缺人,符萨科终于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地位,不仅如此,他预感自己可以扒着大王子这条船抵达更高的位置,大王子很快就会成为国王,到时他……这些事只要想想,他做梦都会笑醒。
他在说话都带着笑意,听着四处人们碰杯的声音。
而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大王子他的巩固地位。
他的脚步在乌列尔面前停下,用自己的杯口,碰了碰乌列尔手边桌上的杯子。
虽然那个杯子根本不是乌列尔的。
乌列尔等他开口。
而符萨科不负所望,一开口就是“我们都想你了”。
乌列尔想笑,符萨科的儿子与女儿,天生就是小姐与少爷。即便只是落魄的、旁支的贵族,但凭借他们八面玲珑的父亲,他们从小就温馨富足。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停留过,拍他的肩,将他当成兄弟。起初不屑,后来不敢,现在更是用不着了。
符萨科却毫无所觉,说完执意搭住乌列尔的肩膀。他的手指隔着肩头布料传来温度,乌列尔不适地想要避开,肩膀一侧就撞到了一边行走的客人。
“那么生疏做什么?来,我带你见见客人们。我们都好久不见了,自从你带领军团,都不回家看看了。”
符萨科格外和善,并给乌列尔的手里塞了一只酒杯。乌列尔不久前的身份还高到让他咋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倍感轻松,他知道如何拿捏这个红发的家伙。
每一个红发的家伙。
乌列尔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符萨科是一个能用则用,完全不在乎颜面的人。
他当初能控制得了他,如今也一样。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符萨科一手搭着乌列尔的手臂,一手勾过他的肩头。
“怎么好端端的眼睛坏了?我听了急得不得了。
“我帮你找了很多药,忘记拿下来了,就在楼上结束时我们一起去取。是我求莉莉丝女士得到的,她是东部海岛上最厉害的魔法师。你受了伤,也方便留在爱洛斯殿下身边了吧,不如就搬到这里来,我找人照顾你。”
乌列尔笑道:”也恢复我的姓氏吗?”
符萨科一愣,马上点头:“当然了,我已经派人去重新定制一面咱们家族的挂毯了。
“到时就把门口的替换下来,我为你举办宴会,告诉所有人,你就是维瓦尔家族的人,怎么样?”
乌列尔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尽管看不见,但他知道符萨科就在那里。
“符萨科,我手中没有一分一毫的财产。只是空有一个名爵,就连身上穿的礼服,都属于爱洛斯王子。”
符萨科听了这话,脸僵了僵,但转瞬笑了起来。
“你很忠诚。这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