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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赏灯过后,时辰已晚。
是以,华阳便在奚平和其他宫人的护送之下,先行回到初沅的宅邸。
她左等右等,始终没有见到初沅和谢言岐的归来,一时间,不免心生担忧,对着奚平埋怨道:“你说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呀?有表哥在,真的能护住阿姐么?”
她正说着,街衢的尽头,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也慢慢地朝这边走近。
见状,华阳心中一喜,连忙提起裙摆,小跑过去,“阿姐!”
既然已经回到公主府,便也是到了分别的时刻,初沅在大雪纷飞之中回首,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四目相接,她的唇畔不禁浮现淡淡笑意,“有劳谢大人一路相送。”
谢言岐没有应话,眸里始终噙着笑,眼珠不错地瞧着她。
飞舞的飘雪,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转身离去,和华阳一道拾阶而上,进到那座公主府,眸中神情略有波动。
良久,他收回目光,眼帘半垂,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上扳指,提了下唇角。
下一次,再和她的同行于此。
便是她的归宁。
过了正月十五以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趁着年初事务清闲,大理寺卿冯稷向圣人递了辞呈,准备告老还乡——
先前的宋颐一案,是他极力坚持重审。
虽说如今的圣人已经将政务交由太子打理,但他并非退位。
若冯稷继续留在朝中,便始终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毕竟,若非宋颐的旧案重审,圣人的声望也不会受损。
太子和冯稷也曾有过师生之谊,可他纵是不舍,却也耐不住冯稷去意已决。
于是谢言岐便顺其自然地擢为大理寺卿。
接下来的这些时日,他一直都处在忙碌之中,和冯稷交接大理寺的诸多事宜。
以至于到了正月二十八这天,他仍是照常去府衙上值。
谢夫人本来还想着为他设宴,怎知这一早醒来,便没了他的踪迹。
她让人去府衙带话给他,结果他根本是置之不理,继续处理他的公务。
这样的日子,谢夫人又不好冲着他发脾气,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歇了这个念头。
谢言岐散值回来的时候,便仅有谢夫人为他备的一碗长寿面,以及白日里,亲友送他的各式贺礼。
初沅自然也没有落下,送给他的,是一个黑漆檀木鎏金的小箱匣。
单是看着,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没急着启开,用过晚膳,再沐浴了以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寝屋,查看她送来的礼物。
瞧见小箱匣里,那个镂雕小银球的时候,谢言岐不禁无奈地一笑。
他拿起那个小物件仔细端详,熟练转动外层的镂空银饰,随后,抬眸看向房檐,浮现在上边的光影,唇畔的笑意是愈发无奈。
她倒是懂得偷懒,送给她的东西,她竟然又这样原封不动地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