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稣懒懒散散的半瘫在床上,任由裴嵩给他穿衣洗漱。今天宋稣的小要求特别多,一会儿是嫌弃锦帕不够湿,一会儿是嫌弃茶水的温度太低,把裴嵩使唤来折腾去。
而裴嵩但凡露出点不悦的表情,宋稣就立刻开始自怨自艾:“朕这个皇帝真不是好当的啊,晚上本来就睡不好,要被某人翻过来摁过去,白天还要看某人的脸色,哎,朕不如回家种田……”
系统听的心惊胆战的,[酥宝,你这是在拔老虎须你知道吗?]
宋稣听了系统的话,也是一愣,[你说的对,我最近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还没等宋稣说出点挽回的话,裴嵩已经换了一被温度合适的茶水,没脾气的喂到宋稣嘴边,“圣上说的哪里的话,您想如何便如何,没有人能左右您。”
这话无异于一句承诺了,不过裴嵩大概是怕宋稣那芝麻大的脑子听不懂,就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有我在一天,圣上就不会受委屈。”
宋稣当即抬头,看向裴嵩,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床上也是吗?”
裴嵩很喜欢宋稣这样的试探。
就像捡回家的白白软软的小宠物,终于在主人极端无底线的宠溺之下,放开了手脚和胆量,开始仗着主人的在意而随心所欲。
他养的猫,终于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容易炸毛和受惊,不仅如此,还学会了恃宠而骄,甚至来试探主人的底线。
不过裴嵩还是残忍的回绝了他,“不,除此之外。”
宋稣若有所思,“就像一场交易?”
这样似乎也挺好,宋稣以后允许裴嵩上自己的床,裴嵩以后则保护宋稣、听命于他。
“不,圣上,这不是交易。”
裴嵩耐心地向他解释,“这个约定只对我起作用,对您却没有任何约束。”
毕竟,即便是在床上,裴嵩也很少委屈宋稣。
这么好的事情,宋稣连做梦都没梦到过这样的美梦。可是越好的美梦,或许伴随来的就是越大的代价。
如果只是交易,宋稣就只需要付出身体。如果是裴嵩所谓单方面的约定……那么他谋求的到底是什么呢?宋稣究竟要付出什么,才能显得公平?
不过,宋稣没有给出他的答案,因为邬盛来了,他刚好接着见邬盛的借口,逃避掉回答问题。
宋稣在偏殿见邬盛。
邬盛靠近宋稣时,便觉得心情沉重、神经刺痛,他痛心疾首的跪下,“圣上,是臣回来晚了。”
通过一个晚上的调查了解,邬盛已经知晓宋稣这段时间跟裴嵩都发生了些什么。
邬盛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看出来这是裴嵩的奸计,调虎离山,把他弄走了,就开始对宋稣下手。
宋稣没有他的保护,肯定很轻易就被裴嵩骗上手了,宋稣从小被家里娇养着,没吃过半点苦,没见识过人间复杂,单纯至极。
不过这事也确实说出来都没人信,不能全怪宋稣单纯好骗,谁能想到那个最大的劲敌裴嵩竟然不是真太监,而且对宋稣怀有不轨之心呢?这两件,随便哪一件事拎出来,都是重罪。除了裴嵩,也没第二个人做的出来了。
邬盛花了一整夜的时间,仍旧不敢置信,宋稣居然就这样被裴嵩骗走了?
宋稣道:“跟你没关系,表兄。”
宋稣很理解,毕竟这也不是邬盛能改变的。
邬盛不肯起身,跪在宋稣脚边,宛如一座大山,一个忠诚的士兵,“臣如果早点知道圣上的……或许能带您离开。”
他似乎仍旧不放弃这个想法。
如果是两个月前,宋稣或许还真的会考虑一下这个建议。那时候的宋稣,确实对裴嵩十分忌惮,不知道那个蛇精病为了掌权能做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时至今日,宋稣已经不知不觉改变了对裴嵩的态度,而裴嵩也已经学会如何正确饲养他的小皇帝。
宋稣语重心长道:“朕坐上这个位置,便没想过退下去。表兄,所有事情都无法转圜,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大概是命运注定吧。”
邬盛听出了宋稣的坚定。
他从来都不会违背宋稣的心意,“臣知道了,如果这是圣上所希望的。”
什么命运。
命运欺骗了他,邬盛冷漠的想。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
他会默默守护宋稣,他会和他一起死。即便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