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对视线很敏感的动物,中途休息的时候,郁弛扯了扯衣领,往休息室的方向看过来。
林歇夏咻的一下窜了回去。
她赶紧拍了拍脸,告诫自己别看了别看了,强行把注意力移开,装模作样地玩起手机。
余光却还是不住地飘向门口,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生怕下一秒郁弛就出现在那儿。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这场拍摄的严谨性,中午有人送饭给她,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终于宣告结束。
林歇夏中午给家里发消息解释在和朋友玩,爸妈也没深究。
她早就无聊地在休息室犯困,也没心思去看郁弛是不是又换了什么新造型。
迷迷糊糊间有人敲她脑袋。
睁开眼,面前是郁弛放大的漂亮脸庞,笑眼弯弯,如一泓清月。
林歇夏平稳的心脏瞬间失序。
“你拍、拍完了吗?”
“嗯。”郁弛自然地挤进桌子和椅子的缝隙中,紧挨着她坐下,没骨头一样瘫下去,像某种软体动物,肩脊一松脖子一歪,脑袋就靠在了她肩上,“好累啊。”
好像在撒娇啊。
林歇夏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蜷紧了,身体绷成石板:“真的很累吗?”
“嗯。”郁弛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
林歇夏放浅呼吸,不自在地往里偏:“那你、你也别这样靠着我啊……”
郁弛的呼吸停了一秒,不过依旧没起身,继续维持着半靠在她身上的姿势,一点点挪动自己的手臂,绕到她的手背上画圈。
“我今天早上说过,有话要和你说。”
“那你起来好好说。”林歇夏缩手。
“不行。”郁弛直接抓住她,握得紧紧的,仿佛要汲取一点力量,“看着你我说不出口。”
林歇夏不动了。
郁弛那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又轻又小,还带着点点鼻音,像是恳求,又带了点委屈。
“那,你想说什么嘛。”她也不自觉放软语气。
郁弛静了会儿,突然开口:“昨天你听到我和他说的话了是吗?”
这不难猜。
她的态度陡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说了那么些似是而非的话,郁弛当时误会了没能想到,后来仔细一复盘,也就明白过来了。
要不是听到他说的那些混蛋话,她怎么可能突然对他那样。
果然,林歇夏轻轻“嗯”了一声。
郁弛觉得喉咙堵,靠着她温温热热的身体,眼睫半垂,盯住她被自己捉住的手,视线里,他松开了一点,林歇夏没挪开,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去勾她的手指,从指尖,摩挲到手背。
“你肯定没听完,虽然我昨天说的那些……也不能说全都不对,一开始我确实想过,要那样做。”
林歇夏安静待在他指尖下的手一动,要逃走。
郁弛果断拦住,继续道:“特别是当你要把手链送我的时候,我真的犹豫过要不要接受,我甚至在想,到底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