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他六十多岁的年纪,该见的也都见过,却还是被弥隅惊艳了一瞬。
他说那话的语气,竟真能让人觉出恐惧。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只是一道擦伤,丝毫不伤及根本。这就想要他的命,吓人也不找个像样的话说。
他轻蔑一笑,没再理会弥隅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
颜言被接连两声枪响吓失了神,却见已有汩汩鲜血顺着陆安歌腿上的弹孔涌出,在地面上漫成一片。
陆安歌面色尽白,咬死了唇,一声不吭。
那子弹仿佛钻透了陆安歌的腿,又在颜言的心里击出一块血洞来。
他痛得想要大声哭喊,一口气提至喉口,却化成一团阻住,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突地不知从哪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力气,开始剧烈地挣扎,瘦弱的身体竟险些就这样挣脱谭莱的束缚。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陆安歌,明明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却担心他再也听不到自己叫他的名字。那些心痛的声音回荡在云际,撕心裂肺,久散不去。
“玩也玩够了吧,年轻人。”谭莱手中的枪抵上颜言的后腰,“差不多了,把枪放下。”
弥隅嘴角轻蔑地勾着笑,将枪丢至一边。
直到两人都卸了枪,谭莱才一脚踹上颜言的后膝,逼他跪了下来。
颜言闷哼一声,手掌撑在地面上,要向陆安歌的方向爬过去,又被谭莱从身后一把揪住了头发,动弹不得。
陆安歌的血流到飞行舱的边缘,一滴一滴从空中落下,划出一道红色弧线。
“云少爷,云老将军想见的是自己的孙子,想回家的话,还是不要带别人的好。”飞行舱在谭莱的命令下缓缓升空,他比划出一个数字,留下最后一句话,“两天。两天不见你的影子,他们的安危。。。我可保证不了。”
而后陆安歌被人拖回舱内,舱门闭合,扬长而去。
直至飞行舱消失在天际,云落依旧久久没能回过神来。怒吼、嘶喊、痛哭,他似乎什么都不会了。
只两眼空洞地,被人从身后挡住双眼:“别担心,那老东西没多久好日子过了。”
一句话唤回云落眼底的闪光,他转身,看到弥隅摊开的掌心里,平躺着几颗毫不起眼的克洛索。
“这是。。。”思索一番,他的眼睁大了几分,“你把这东西填到弹仓去了?”
“刚刚从山洞向外逃的时候,顺手拿了几颗而已。”弥隅将东西重新握进手里,拉着云落往回走,“先回去,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