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叫我过来的吗?”凌误雪反问,嫖了一眼和寒九英过后,视线落到沈苍南的身上。
她刚刚听到了他们的一部分对话,知道了她是被这个男子,而不是寒九英叫来的。
“误雪,不是我——”寒九英不知道凌误雪听到了多少,为了防止她胡思乱想,当即就想解释一下,“是——”
凌误雪朝着寒九英摇摇头,制止了他未出口之言。
她知道这个名叫沈苍南的男子对她抱有巨大的敌意,但她面色不显分毫不虞,眼神反而变得如春风一般和煦。
凌误雪走近靠近沈苍南与寒九英的位置,站在寒九英旁边,视线正正直直地落到沈苍南身上,轻声询问,“这位是?”
寒九英这才反应过来,凌误雪是不认识自己的好友的,一时把刚刚和好友的争吵放下了,给凌误雪介绍了起来。
“哦,他是我京中好友,专程来上林看我的,名叫——”
寒九英的话还没说完,凌误雪眼前的沈苍南脸色听到寒九英的话又黑沉了几分,骤然起身。
须臾,沈苍南转过身去,作势离开。
那分明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凌误雪的样子,更别说和她说话打个招呼。
见状,凌误雪袖口下的手捏紧,面上还是旁若无事,她微微笑起来,“这位公子,你可是对我们县衙的招待有什么不满,不妨告诉我名讳,我作为寒九英的夫人也好宾至如归地招待一番。”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沈苍南听到凌误雪的话,终于像施舍一般地回了个头,只是吐出来的却是一句侮辱人的话。
“你——”凌误雪的笑容一僵,生气至极,内心忍不住腹诽道。
没想到眼前的京城之人这般不讲礼数,他作为寒九英的朋友怎么这么胆大妄为羞辱他的妻子。
凌误雪不甘示弱,正要开口反驳过去,忽然她瞟到了一眼寒九英阴沉的脸色,发现他也生气了。
而且是从未见过的火冒三丈。凌误雪仿佛看见了寒九英额头上竖起的头发。
“沈苍南,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寒九英说着,就怒拍了一下石桌,其声响之剧烈,凌误雪甚至可以看到原本纹丝不动的酒觞里的酒面里有了波澜。
真有这么生气吗。凌误雪想。
寒九英的手应该很痛吧。凌误雪垂眸,压住自己剩余的火气,站在寒九英的一边。
这是寒九英的朋友,应该由他处理。自己从未和他见过,不应该夹在他们二人之中,省得左右为难。
凌误雪想明白,这才重新看向寒九英和沈苍南双双对峙的画面。
此时此刻,二人眼里都有泪光浮动。凌误雪看得一愣,突然知晓此人应该是寒九英很好的朋友。
那寒九英此刻该有多难受。凌误雪想,看着寒九英的目光挂上了担忧。
此时的寒九英也无暇注视凌误雪,他看着好友的真情流露,一双丹凤眼里黯然神伤,显然是不明白昔日的好友为何会因为凌误雪一人对他翻脸。
“寒子玉,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你不清楚,我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这些日子,你给我的信件里,这个女子占据了多少篇幅?原本信件里的字里行间本该全是你对我的嘘寒问暖,关心之辞,结果你一成亲,和我所说之言全都变成了对这个女子的夸赞,你明知道我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些!”
“为了她,你甚至还问我那个料子的来源,想要通过我走通这条路来经手,这可是商贾之事啊,你一个清流官员,怎能染上这种凡俗?”沈苍南恨铁不成钢地说,说着说着,眼里水光浮动得就更明显了。
同样的,寒九英在听到好友如此说话后,眼里的水光也浮动了起来,“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
说着说着,寒九英就有些哽咽,但凌误雪从中听到的更多还是寒九英的心虚。
说“我不是为了她”六个字的心虚。
“我怎么可能不懂你,你的想法,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沈苍南突然咆哮一声,离开远去的身影突然又靠近石桌,抢过寒九英面前的酒觞拿起,哐当一声地砸到桌上。
酒水溅起的水花比之前任何一次摔杯都要高。
二人的争吵又开始周而复始了。此情此景,凌误雪怒气全消,看着他们的争吵,甚至有点想笑。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久看,要是看到二人双双泪流满面的场景就不好了。
凌误雪于是朝着二人福了福身,突然又想起沈苍南一开始羞辱自己的所言所语,内心有了计较,端方地说,“误雪此厢有礼,就不打扰夫婿和这位不知名的大人摔酒的雅兴了。”
听到凌误雪的话,寒九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凌误雪口中的不知名的大人是在内涵沈苍南。
还是沈苍南因为厌恶凌误雪,醉酒之后也不忘分析凌误雪的言辞。
这不,他只顿了一会就明白凌误雪是在暗自嘲讽他,当即破口大骂,眼神戾气地看着凌误雪,“谁有摔酒的雅兴,你这个女子,竟敢嘲笑我们!”
“什么嘲笑,这位不知名的大人是在说什么,误雪身在这穷乡僻壤,又学的是一些商贾的路数,看见你们二人摔酒,真真切切地以为这是独属于京城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