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皱眉接过。那是一方丝帕,白绢质地,素净无暇,只在一角有一小块血迹,颜色鲜艳,触目惊心。
“胭脂血,羊脂玉,鸦青发,美人冢……是他。”
商子期颔首:“正是他。这些年公子不在,他无人管束,愈加张狂肆意,不知做了多少混账事,又因血雨针已臻化境,仙门正派也奈何不了他。此番掳走阿樱,怕是知道公子住在我这里,故意当面挑衅。”
苏幕遮眯眸:“本事不知道长没长,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我这次出来,第一件事本就是要教训一下这逆徒。”
商子期听到“逆徒”两字,脸上表情稍显滞涩,那人品性如此不端,苏幕遮都愿承认是自己的徒弟,反而不论自己如何努力,始终入不了他的眼。
“走了阿蔷,带上小雪,咱们去为民除害。”苏幕遮站起身,轻车熟路的招呼白蔷。
白蔷也着实好奇他们口中的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鹦鹉。
白鹦鹉却很兴奋,扑棱着翅膀,一鸟当先,飞了出去。
它被剪了羽,飞不高,忽上忽下,口中还不停骂着:“他奶奶的,剪老子羽毛。”
商子期紧走两步,想要跟上,白蔷与苏幕遮的身影突然消失,就连那只大白鹦鹉也在一阵鸣叫声后不见了,空中洒下一点羽粉。
商子期右手在袖中握紧,想了想,道:“吴伯,将今年新收的火栗子全都找出来。”
吴伯领命退下。
商子期将空中一片白羽握进掌心,幽幽道:“师弟,你我斗了这些年,也是时候分出个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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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蔷看着边飞边往下落羽毛的白鹦鹉,满眼嫌弃:“为什么要带上它?”
苏幕遮笑道:“灵鸟探路,我那徒弟精明的很,知道我要寻他,肯定找地方躲起来了,若没小雪帮忙,我们绝难找到他。”
“它不过是只鹦鹉,还有这等本事呢?”白蔷狐疑。
苏幕遮抚摸小雪脑袋后一撮儿朱红色羽毛:“你别小看它,它可不是普通鹦鹉。”
白鹦鹉“嗯哼”了声:“我是鹦鹉的祖宗。”
它飞到半空,绿豆眼散发阵阵红光,无数影像浮现在那小小的瞳孔中,半晌后,白鹦鹉跌落到白蔷肩膀:“累死大爷了。”
白蔷好笑道:“可看到什么了?”
小雪点头:“进了无□□,西南方五十里。”
苏幕遮逮着机会挖苦:“才用了多点神力就不行了,果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小雪扑腾着翅膀飞起,怒气冲冲冲向苏幕遮:“你说谁是鸡?你说谁是鸡?”
苏幕遮长发被叼的愈加凌乱,笑道:“玩不起是不是?”身形蓦的消失。
白蔷:“人呢?”
小雪冷哼:“他先去无□□了。这可难不倒我。”
许是被苏幕遮刺痛了自尊,小雪铆足了劲,翅膀张开,身上泛起七彩异光。一道纯白界门缓缓打开,小雪叫道:“快点,我只能开一道缝。”
白蔷闪身进去,好在她身材苗条,若是个二百斤的胖子,绝然进不了白鹦鹉开的这道缝。
小雪也快速飞进,落到白蔷肩膀上梳理羽毛,就这一努力的功夫,又掉了一片尾羽,小雪甚是心疼。
无□□真假交织,乃虚妄与真实的交界,周围密林如淡影,手指触碰,却有实质。
白蔷走了一阵,前方现出灯火,丝竹之声幽幽传来。
前面是一座废弃的寺庙。界外是白天,界内却是黑夜,月华深藏,大地升起雾霭,在密林中浮动,令一切都显得缥缈。
白蔷在附近并未看到苏幕遮身影,便率先走进了寺庙。
庙内灯火通明,白蔷嗅到一丝酒香,脚下柔软,竟是铺满了锦绣。一抬头,只见供案上躺着两个女子,皆是浑身赤裸,手□□缠。白蔷怔住。
一个红衣黑发的男人正趴在其中一个女子身上,张口啃食她的手臂。他红唇染血,双眼泛着妖红,恍若鬼魅。
白蔷几欲作呕。白鹦鹉也被吓了一跳,蹦起来道:“妈的,什么妖怪!”
男人听到声音,缓缓抬头,眼眸与白蔷对上,“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