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
“若有国丧,那明日这婚事不就说什么都办不成了?”文姬看着宋易殊满不在意地说到。
宋易殊听闻却是一惊,他站起身,“阿姐是想要我杀了他?”
“你做不到?”文姬讥讽道,“当时宋亦淮是构陷了陌拂桑的父亲,她成了罪臣之女,所以无法再做你的太子妃。”
“如今陌谷呈已是平民一个,让我想想——”文姬转了一圈,故意道:“这次你可以构陷你的好兄弟陌又安啊,这样一来,陌拂桑不就成罪臣之妹了吗?这桩婚事也就有取消的理由了!”
看着宋易殊的面色越来越沉,迟迟不发一言,文姬面上也没好脸色。
“你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那我该怎么帮你呢?我的好弟弟!”
宋易殊挣扎道:“阿姐,你知道的,陌又安他是纯臣,心怀百姓,不贪不媚,我怎可构陷于他?”
“那你就只能杀了宋鸷章了。”
宋易殊眉头紧蹙,眼里痛色尽显,迟迟未回她,文姬看着也是火大。
“怎么?你不是只要你的陌拂桑吗?”文姬步步紧逼,“那这样不是既可以杀死逼死你阿娘的凶手,又可以自然而然地取消明日的婚仪吗?”
“至于相思蛊,你也不必担心,杀死宋鸷章之后,我会将一切推到宋亦淮身上,宋亦淮一死,那相思蛊不就解了吗?”
“宋鸷章死了,你又是太子,那继位不就是顺理成章了吗?”文姬的眼神散发出异样的光,“既我做不了这皇位,那你也是我们西部的血脉,你来做这个皇帝,想必阿爹他们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听她轻飘飘地说出杀人的话,杀的还是他的父亲,宋易殊简直难以置信,他后退几步,摇头道:“你让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又嫁祸给宋亦淮?虽他与我无甚感情,更是做了诸多错事,可他毕竟也是我的弟弟啊?”
文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她的眼神渐渐阴冷,“宋亦淮百般阻挠,先是设计取消了你和陌拂桑的婚礼,后又用相思蛊得到陌拂桑的青睐,你居然还当他是你弟弟?宋鸷章更是逼死你的娘亲,害死你阿舅阿翁,你居然还对他这么仁慈?”
文姬失望地看着他,“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宋家的血脉,怎么一点宋家的冷血残暴都没有学到?”
“若是宋鸷章不死,宋亦淮迟早要反,他怎会允许大嵬皇权一直被我一个女子操控?你这般心慈手软,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宋易殊有些崩溃,“我只不过想坚守娘教给我的正直善良,她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让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也消失,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逼我?”
文姬还是冷冷地看着他,“谁不想做一个纯善之人?谁想变成现在这般恶毒丑陋的样子?”
“谁又想汲汲营营地过完这一生?每天机关算尽?我们都是命运的棋子,既命运不公,那我何不做这掌棋人?”说着说着,文姬又开始怨恨起了所有的一切。
她扯着宋易殊的袖子走到里间,一把掀开厚重的帷幔,只见宋鸷章一整个瘫坐在地上,狼狈至极。
“宋易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你亲手杀了他。”文姬的眼神逐渐疯狂,把一旁的匕首交到他手上,“看着他被和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杀死,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从此以后我便不会再怨。”
“阿殊,杀了他,杀了他你和陌拂桑之间就不会再有阻碍。杀了他,也算是给阿姐一个解脱!”文姬缓缓闭上眼,她的泪顺着脸庞流下。
宋易殊摇着头,眼里几近崩溃,“哪怕我确实怨过他,也恨过他,可我确实无法亲手杀了他。”
宋鸷章的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直到此刻他才如此悔恨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文姬深吸口气,缓缓睁开眼,“你确定不肯满足阿姐唯一的心愿吗?”
宋易殊迟迟未给她回答,文姬索性不再问。
“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求我帮你?”文姬冷声道。
宋易殊的泪落下,他的眼里痛苦满溢,“阿姐,我真的做不到,或许哪天,我能做到了,那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那你就亲眼看着,看着你的陌拂桑明日,是如何开开心心地嫁给宋亦淮的。你就亲眼看着他们洞房花烛、増儿添孙吧。”
“毕竟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坚持自以为的正直,放弃了我给你安排的大好人生。”文姬冷冷说到。
“我知道了,阿姐。”宋易殊深深明白,他和文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说完这话,他便离开了。
文姬静默地待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也好,去坚持你所认为对的吧,终归你我姐弟二人不同路。”她仰头任由泪水滑落。
而宋鸷章则瘫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易殊离去,又抬眼看着陷入情绪中的文姬,心里越发悔恨。。。。。。
若是能重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可谁都无法站在今日的处境,去批判当年的自己。或许重来一次,一切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