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怎么看都有点苦涩,“不过,我的命是炜哥捡回来的,就算那些事不是我干的,最后也只能是我,你懂吗?”
白莺莺懂了,他就是个替人背锅的角色。
江驰说的更难听,他自嘲道:“我他妈就是孙作炜的一条狗,该!”
白莺莺很想问,那她算什么?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也许女人在床上总是会犯傻吧,她自信地认为不是江驰拥有了她,是她拥有了江驰。什么李作炜,什么孙永昌,她才是那个和江驰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的人,谁能比她更重要?
真没想到意外会来得那么突然,没过两年,李作炜和江驰的生意越做越大。阳光明媚的一天,她还在台上风情万种地唱着情歌,一堆警察突然赶来把江驰押走,她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江驰说,他就进了监狱。
他被带上警车的时候,白莺莺就在人群中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江驰连回头望她一眼都不肯?他没什么话想对她说吗?她不是江驰最爱的女人吗?
她不甘心,到处托人,买通关系,总算在冬天争取到探监的名额。
薄薄的一层玻璃窗,她先见到的不是江驰,而是另一个女人。她也很年轻,同样的,也很有韵味。
狱警说,她们探望的是同一个人,所以可以结伴一起。那女人将白莺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眼里的敌意丝毫不加以掩饰。白莺莺紧紧抱着胳膊,只觉得浑身上下凉嗖嗖的,一直凉到心底里。
“驰哥!”隔着道玻璃窗,那女人拿起电话就开始撒娇,“你什么时候出来啊?人家这几天见不到你,都想死你了……”
江驰在对面笑了笑,丝毫不见困顿,反而有几分豁达,“想死我可以,别想我死就行。”
“讨厌!”女人语含嗔怒,含羞带怨地喋喋不休,江驰偶尔回一两句,偶尔目光扫过白莺莺,眼神不带一丝波澜。
他竟然这么坦荡,为什么?
凭什么呢?白莺莺心想。
突然间,醍醐灌顶一般,白莺莺恍然大悟。
江驰是李作炜的狗,而她白莺莺不过是江驰的一条狗。
该啊!
通话时间快到了,女人眼神觑着白莺莺,不满地问道:“驰哥,她是谁呀?”
江驰含着笑,不语。
女人噘着嘴,好像明白点什么,不情不愿地把电话挂了。临走时,幽怨的目光不忘瞪她几眼。
白莺莺心想,怎么才能做到像她一样,接受这件事,接受得那么自然,那么平和?
她拿起电话,江驰在那边好像觉得无聊,四处打量着。
她沉默了很久,江驰才意识到她正在对面接电话一样,重新坐好,笑得没个正形:“小鸟,再给我唱首歌。”
她不是小鸟!
但她刚张开嘴,熟练的曲调就从她嘴里流泻而出,音符婉转,节律哀伤,难掩深情。
江驰罕见地听得有些出神,一曲唱罢,他叹了口气,“莺莺,别等我了,去找个爱你的吧。”
白莺莺朝他坚定地摇头:“你说了不算。”
趁她还年轻,心境还算执着,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她能抓住他。
她挂断电话,江驰望着她的目光深邃而复杂,白莺莺就在这样深沉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那天以后,她不再满足于只当一个歌女,她一边撩拨很多男人,一边又谨慎地把控着和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在一段段复杂的关系网中想着法地盈利捞好,可谓是如鱼得水。她开始慢慢认识更往上的人,认识黎正英,认识孙永昌,认识李作炜,认识他们那些表面光辉内里却腌臜的生意。
不到一年,江驰就出来了。
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眼底却总有一缕抹不去的悲哀。
白莺莺如愿以偿地回到他身边。她是唯一守着他等下去的女人,也是江驰身边待的最久的女人。
虽然,不是唯一的。
江驰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她曾以为是他故作矜持说的假话,原来是真的。
至少见到黎原的那一刻,白莺莺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