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将围场洒满,遥望过去,泉水波光粼粼,真是好不惬意。
林知瑶以去迎梁颂年为借口,抽身往泉水方向走去,欣赏美景是其次,去那边山石处躲清净才是主要。
“仗着家里的势,我看她真是要上天了!”
林知瑶刚走近,便听到山石后面这句妇人言。
她对这声音莫名熟悉,愣了片刻才恍然过来,是那个只草草见过几面,便在永安侯府寿宴上试图求她办事的郑夫人。
“谁让人家会投胎呢,祖上荫庇,父兄又有本事。她再无能又如何,还不是要扬起下巴走路的。”
另外的声音响起,林知瑶怎么想也觉得对不上脸,想来是平常参加的局太多,对于存在感太低的人,过后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印象。
如此陌生之人,林知瑶觉得她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过节,怎的就一口一个骂仇人的姿态讨论起她了呢。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贵妇的嘴脸,不过是个丧夫再嫁之人,不知安分低调,倒是比从前还要张扬了些!”
郑夫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出现,林知瑶的脸色也随之沉了下去。
“是啊是啊,瞧她那作派,平日就进宫常巴结,今日更是只贴着娘娘们,我们这些人,人家压根儿也不会放在眼里。”
在场的第三人拿腔拿调,酸言酸语,因为声线颇具特色,林知瑶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但仍是对不上脸。
“人家本事可大着呢,今儿个没见她那赘婿么?诶呦,才回京都多久啊,跟多少要职官员侃侃而谈,夫妇俩真是个顶个的会巴结!”
“呵,一个从战场回来的丧家之犬都能青云直上,这林家的本事,让她林知瑶招赘算什么,怕是三嫁四嫁都有人要上赶着抢呢!”
“二嫁妇终究是二嫁妇,再风光也是死过丈夫的寡妇!”
听到丧家之犬的时候,林知瑶的脚已经迈了出去,可听到接下来的话,她又僵在了原地。
是,招赘的侮辱是她给他的。
林知瑶忽然心如刀绞,脑子嗡嗡响起当初梁颂年的那句话。
他说:作践?要说作践,回京都第一时间赶来作践我的,还是夫人你呢!
山石后面的三人还在继续。
林知瑶却迈不过去这一道屏障,她红了眼眶,终还是转过了身。
瞬间的四目相对。
林知瑶倒吸一口凉气,
她呆滞几秒,随即声如蚊蚋般呢喃喊了声眼前人:“阿渊……”
对方却似充耳不闻,脸色阴沉的像是要吃人,眸子宛如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
林知瑶慌张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胳膊,低语道:“别,别理她们。”
梁颂年不为所动。
山石后面一阵低笑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
“男人妻妾成群还想着去青楼尝鲜呢,要是娶了她能换仕途坦荡,才不在乎她身许几人了!”
林知瑶指尖抓的更紧,似乞求的语气道:“去了便是要将话都挑开了,横竖是恶心咱们自己,犯不着的。”
她话音未落,手上突然一震,梁颂年胳膊脱离了桎梏,已然跨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