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压下一座暗室。
许织夏惊得都叫不出声,迫于对黑暗的敏感,她一个劲地后缩,在角落里头蜷成一团。
四周阴沉沉的,她每一下都吸到底的喘息清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开了。
许织夏吊着一根神经,抱紧双腿,拼命把脸往下埋,耳膜嗡鸣,听到的声音都模糊了。
有只手握着了她的胳膊。
她一激灵,条件反射地狠狠一口咬下去。
男人吃痛闷哼了声,手腕留在她齿间,另一只手揉住了她的脑袋:“轻点儿咬,小尾巴。”
这个声音一下子灭了她肺部的火。
许织夏醒了醒神,慢慢睁开眼。
明亮的光线晃进眼里,透过朦朦胧胧的水雾,许织夏逐渐看清了面前那人的脸。
他忍痛蹙起一丝眉头,眉眼间却又都是笑。
许织夏从中感受到一种稳定的安全,她绷住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牙齿也松开。
他的拇指根部和腕骨之间,留下两道半月状的红色齿痕。
许织夏瞧着瞧着,泪水晃在了眼眶,兜不住掉下来,啪嗒打在他的手背。
她这显然是又应激了。
纪淮周捧住她的脸,指腹抹去湿痕,再一言不发地抱腰将她从地上托起,他坐到书桌前,带她坐到自己腿上。
桌前一碗面,有牛腩和一只对半切开的溏心蛋。
许织夏并着双腿侧坐着,脸靠在他肩。
他一出现,暗室逢灯,她内心的恐惧全被自责和内疚覆盖了。
就这么静静被他抱了会儿。
头顶沉下一声叹息。
许织夏吸了下鼻子,脸离开他肩,他衬衫那块都被她的眼泪洇湿了。
她犯了错似的,低垂着头,眼睛慢吞吞望上去。
目光对上,男人骨骼感很强的五官间,是一副故作委屈的表情:“欺负了哥哥,也不哄一下。”
许织夏湿津津的睫毛扬起又落下。
她肩膀抽动两下,闷着哭腔,终于出了今晚第一声:“对不起……”
纪淮周一笑,提着的那口气不易察觉地舒下。
方才进屋一片黑,见她缩在墙角发抖,他心里是真没底了,怕她再同小时候那样选择性缄默。
现在好歹也愿意和他说。
幼年咬他那回,这小孩儿还自己跑去吞了整片镇静药,过量服用,他在床边提心吊胆守了她一宿,他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哄是哄,认错是认错。”纪淮周跟她说话,拇指和食指压上她两边脸颊:“哥哥平常这么哄你的?”
许织夏被他捏得嘴唇嘟起,配着茫然的眼神,显得有些呆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