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承诺,她突然就想到当年婚礼上他说过的话,熟练于心的话缓缓说出,“‘因为我并不渴求独占的、排他的、狭隘的爱,我希望感情不成为任何一方的牺牲和束缚,你应当继续坚持爱自己,进而去像你所付出的那样去爱别人,爱生活,爱追求,爱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上一切值得所爱的……婚姻和生活不要成为你的束缚。’”
他眯了眯眼睛,冷冷道,“在行事上,我没有违背诺言,你是不是觉得我成了你的束缚?”
“不,我们谁都不是谁的束缚。”多丽斯坚定摇头否认,“我不在乎你对我的感情是否纯粹,利益和感情的掺杂,我早已认下这个事实,我没经历过你的人生,也没资格要求你像我这样。”
“我会爱着你,我死后会拜托十初师兄,将我写下的墓志铭刻印在我墓碑上,是我两世的经历,有我的两个名字,还有你的三个名字。”
汤姆惊讶睁大了眼睛,却是忍不住发问,“你究竟爱我什么?”
如果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他是真的想看完她所有的记忆,一切的想法。
混蛋!
他们现在的年龄都是60岁附近了,居然还在深究十几岁的爱情问题。
多丽斯反问道,“虽然你母亲的灵魂早已转世,但是骨灰埋葬在这里,也是一种精神寄托。我们追溯到一切的原点,记忆的最初。
只要我活着,我风暝敢一直爱着你,这是我的心声,你呢?”
“你爱我吗?”
爱情是属于勇敢者的,这句话,是1943年的问话,也是她一直的存疑。
她一把抓住后仰身体起身的汤姆,整个人像只树上考拉一般挂在他身上,不让他回避,“汤姆·里德尔!当着你母亲的面让我安心,她死前还安慰过我不哭,还对我笑过,你在我的记忆里,也是看到过的。”
魔杖上的荧光小球照亮着墓碑上的姓名,汤姆立刻说道,“你给我下来,搂搂抱抱的不成体统。”
“不要。”双手交叉扣紧在他脖颈上,她直勾勾看着他生气的眼睛,夜色太深,漆黑眼瞳仿佛反射不出一丝光亮,“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问你这个问题。从1943年到现在,你都没给我一个准确答案。”
他侧头看向另一边,淡淡说道,“没有意义,你的这双腿,跑得比谁都快。”
“好,”
多丽斯抿紧嘴巴,低声道,“我不能再以自己的眼睛安慰自己了。你的意思是,你不爱我,拥有所有的记忆的你,权衡利弊的理智下,还是决定不爱我。”
“我是真的想掐死你,风暝!”
他扭过头望去,她哭不出来的悲伤模样就跟当初得知他的现在死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眼睛是摆设吗?你的心是大理石做的嘛?你的血有没有温度?我对我自己,都没有对你这么宽容放纵过。”
“我的爱难道对你来说是祸害嘛?你心安理得地受着,却是这么吝啬回馈给我安全感。
不管你是不是我道侣,汤姆·里德尔,你再不认清自己的心,认清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存在,我是爱着你。”
她松开手,这次如他所愿和他拉开了距离,不再搂抱在一起,
“我是生平第一次真正爱上一个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但我眼里,我脚下,不会为你停留了。
你摇摆不定的感情,让我恨你!
如果你爱我,却耻于说出口,这才是可笑的懦弱胆小,而不是承认自己的感情,认清自己的心的勇敢。
勇敢是根植在人心中的本性。
我手握救人的天赋本领,我也该顺从少年时的愿望,去周游世界,救济陌生人,尽我微薄的一份力量,减轻疾病的痛苦。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工作,一份任务,直到死亡才结束。”
汤姆一把抓住她手,定定看着她有些湿润水光的眼睛,将落未落的泪珠恰似他的欲言又止,只有一声叹息的坠落滑下。
“是我输了。”他松开了手,两根魔杖飞到他手中,重新被放回口袋里。
从一开始的无言答应,他就输了自己,见过无数人的眼睛人心,却迟疑应了她眼睛的真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