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已经被廖敏之简单收拾了一下,满桌烟蒂啤酒罐都扫在垃圾桶里。
“昨天他们借我地盘聚会,来了不少人,闹到半夜才睡。”顾超打了个哈欠,从沙发缝里掏烟盒,“我这跟酒店也没差了,连麻将机都搬过来了。”
电视机还亮着荧光,顾超摁开遥控器,画面停顿在一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顾超挠脸,七手八脚关电视,骂了句脏话:“这帮孙子!”
艳色画面倒影在瞳孔里,廖敏之神色丝毫没有晃动,只是安安静静坐着,仿佛看的是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时间久了,分不出来这是真相,还是面具。
顾超瞅着他的脸色,嗤笑了声,拉开易拉罐拉环,塞进他手里:“我好歹也认识你一年多了,你看着……挺不像人样的。”
十几岁的男孩子,基本是热血沸腾,毛毛躁躁的,像廖敏之这样的无欲无求,简直少见。
“有没有水?白开水。”
廖敏之在班级算得上是个很枯燥的人,日常隐匿,特长不突出,不吃辣不吃甜,不吃零食,喝水只要白水,连兴趣爱好和个人偏好都很难找到。
“水壶坏了。”
没有就算,啤酒也能喝。
电视换了新碟片,是去年刚出的外国片《恐怖游轮》,顾超此前看到一半,今天打算继续看完,配着啤酒香烟小烧烤,和身边一个聊胜于无的朋友。
“这学期,范姐还给你安排心理疏导吗?”顾超问,又自言自语,“不过就学校的心理老师,也就那水平,没什么用。”
廖敏之捏着啤酒罐,眼睛盯着电视:“我跟家里说过了,我不需要。”
主要是范代菁过于紧张,其实他完全不需要心里疏导。
顾超笑了声:“范姐也是亲情照顾,把你看护得很仔细。”
廖敏之把目光转向他,眸光平静:“我跟你们也没什么不一样。”
“对。”
青春期的男生,说起来,也真没什么差别。
“何雨濛跟她男朋友又复合了,我前两天看见他们俩,那哥们看见我还有点害怕,脸色都变了。”顾超感慨,“人虽然是我揍进医院的,但你当时那下,真的差点掐死他,我都看见他翻白眼了。”
“你从小到大,跟人打架吗?”顾超撞撞他的胳膊,“下手快准狠,这真的没少练啊。”
“不打。”廖敏之语气平平。
他从小到大,只在说话上受过罪,磨烂过舌头,被任怀曼揍过,其他地方,基本都是乖孩子,又乖又安静。
“你跟何雨濛后来怎么说?她这阵子又消停了不少,是不是以后都不找你了?”
“没说什么,我让她跟她男朋友一起来见我。”廖敏之语气平静得近乎锋利,“两人一起来,才算数。”
影片音效让人起鸡皮疙瘩,连顾超都忍不住抖了抖,低声说了声牛逼,这话廖敏之没看见,安静的把啤酒喝完。
他把易拉罐抛进垃圾桶,没头没尾说话:“你当时多管什么闲事。”
顾超咧嘴笑:“我这人就爱多管闲事。”
“多谢。”廖敏之眉眼软下来,含糊回了句。
不是顾超和范代菁,这事情其实还挺难搞的。
顾超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俩也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贺兰诀。
廖敏之想了想,慢条斯理开口:“她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好像也不少。”顾超自信揉头发,灌了一大口啤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她没感觉。”
廖敏之淡淡睃了他一眼。
“你俩是怎么吵起来的?”顾超捅他,“我听班上女生说,你跟贺兰诀最近闹挺凶残的啊,她好端端怎么扔了你的练习册,你们俩这是杠上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赖那道三八线,贺兰诀的小镜子从缝里摔到地上,死无全尸,当时廖敏之是盯着镜子摔下去的,贺兰诀低头捡碎片的时候划伤了手指头,报复性地把血甩在了廖敏之的桌面,又嚣张地把沾血的练习册扔了,赔了廖敏之一本新的,廖敏之没肯收,贺兰诀又把新的本子扔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