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沉默许久,回答道:“如果是单对单厮杀的话,我手段尽出,借助我太姥爷的剑术,手中的神兵,可能能以重伤为代价逃命;如果说是率军的话,我恐怕会败得更加彻底。”
“二郎,狼王之后有什么消息?”
李昭文道:“只在这几日里,狼王和你一战之后,故意广为宣传你的手段,党项国国主暴毙,薨于宴饮之中,城中的贵族们从战报里知道狼王不在,于是觉得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机会了。”
“试探了好几次,都没有现狼王赶回来的迹象,于是拼尽全力,率领精锐宿卫外冲,又往外传出好几次的密令,联系了狼王陈辅弼所占据区域里,那些还不服狼王统治的党项国精锐。”
“打算里应外合,凿穿这狼王部队。”
“一开始都很顺利,甚至于初次交锋,稍有胜机,于是党项国人大喜,自觉得可以抛下此间问题,安全离去,可是后来……”
李昭文声音顿住。
不用多说了。
李观一道:“狼王趁着机会,把他们全部钓出来了?”
李昭文轻声道:“是,党项反扑尝试外出的贵族,无论男女老少,不问善恶好坏,悉皆斩之,中原之人则只收归于军中,不害性命。”
“所经行村镇,皆纵火,此次杀其贵胄官员,却不杀寻常百姓了,将党项国人尽数迁走,焚烧其原本的城镇。”
“党项国恐惧震怖,不敢忤逆,而之前的西域联军知道了党项王之事,贪功冒进,已经抵达了萧无量所镇守的雄关,中了埋伏,彼此已生争斗。”
“萧无量连番数次斗将,亲自诛杀了十余名番将,西域各部的气势稍休息,此刻党项国内抵抗力量越软弱,而西域各部则是因为之前‘狼王离开党项国外’的消息,强行进军。”
“卷入了和萧无量的争斗,一时恐怕难以脱身。”
李昭文道:“西域的局势,已经快要到最后了。”
“党项死,党项贵胄尽没,十九部联军冒进,萧无量占据雄关,狼王这一次急转离去,又立刻急突袭,将两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故意按捺时机等待。”
“此刻遥控党项国门,而遏大漠咽喉,兵势庞大雄浑,隐隐已有王霸之势。”
“其名号越凶悍。”
李昭文神色沉默,她手掌握紧,显然对这样波涛汹涌的大势变化感觉到心动不已,面容泛红,双眼明亮,流光溢彩,道:“李兄可知,狼王之归,为何如此急么?”
李观一看着手掌,自嘲笑道:
“因为这正是我的‘买命钱’。”
李昭文道:“嗯?”
李观一将当日的事情道出,道:“这般好的天下大势,和李观一的项上人头,狼王的性子会选择什么,不必多说,若和我一战,不说损失如何,我死,安西城会和那各部联手。”
“而当西域所有势力都在针对他的时候,姜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国公府应会顺势出兵,而如此机会,陈国鲁有先那老乌龟则会缓步推进。”
李观一五指握合,轻声道:“此即是大势,兵家顺势而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我所做的,是伐交之谋。”
“狼王虽强,却无根基,我在,安西城伫立于此,和西域七部有敌,羌族,大宛,沙陀都需戒备于我,我也需要戒备他们,而应国和我联盟,却又和陈国遥遥相制衡。”
“狼王需要的,是这脆弱的平衡。”
“相反,如果党项王没有死,党项国的国势稳定的话,西域各部没有那么着急,他把我擒了,情况倒也未必会立刻急转如此。”
李昭文看着李观一,含笑道:
“党项国之事,和兄有关?”
李观一道:“算是。”
李昭文抚掌笑道:“原来如此,如此倒是英雄逐势起落,这般波涛汹涌,也和你我有关,不过,若是李兄有难的话,李昭文不会坐视不理。”
“放心,放心!”
李观一大笑:“你我之间,兄弟情谊,我自是相信你的。”
李昭文道:“兄所言,亦我所想。”
“不过,李兄之后要去何处,西域大势汹涌至此,若想要站在西域的话,可不能止步,一旦狼王当真蓄势崛起的话,那么就真的无可匹敌了。”
李观一点了点头。
世人皆道他从狼王处全身而出。
可只有他知道,是他自己终于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