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也许只有收拢的两指间那么大,又或许是无限大,像黑洞,她?没办法估量,也?耻于?计量太庞大的喜欢。
睡眠时间缩短的一大好事是不再做梦,所以她?鲜少梦见贺徵朝,她?不会想念他?的,她?没那么下贱,她稍微有那么点后悔和陈笛坦白,纵使说出?口之后心里舒坦得多。
这不怪陈笛,怪她?自己,是她?想说,想把陈笛拉入同盟阵营里,推心置腹地探讨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陈笛是唯一见证者,但并非彻首彻尾,她?与贺徵朝的事错综复杂,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事,于?是陈笛真诚又偏心地袒护她?安慰她?,然后狂轰贺徵朝。
陈笛尝试为她?出?谋划策,却也?知分寸,没有多说什?么。
而现在,是她?头回为她?提出?一件不那么道德,又具备可行性的办法——
不要忠诚,去找一个新的男人?分散注意力。
哪怕只是暧昧一段时间做泡友。
一个小时半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陈笛下车了。
临走前,温知禾抱了抱她?,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但在往返的路途,她?确实陷入一段沉思中。
她?的脑海里并没有一个具象化?的出?轨对象,也?没有背叛道德的怯惧,而是一种腐烂的、被侵蚀的空虚。
如果只能依靠这种行径去转移注意力,那和关竟没有两样,即便贺徵朝不像温荷那样爱过她?。
她?必须让自己忙起?来,少想些有的没的,出?轨约泡可不是什?么好法子,她?没想过立贞洁牌坊为贺徵朝守贞,但前提是关系结束,忙工作能得到正向反馈,也?不至于?落话柄……总之,贺徵朝是不会来找她?的,她?已经明确地把他?推了出?去。
网约车停在距离酒店大约还有一百米的街道口,晚间十点,已经是深夜。
选址的小县城酒店还保留着十足的历史感?,一部分工作人?员住在这,另一部分则是去更远些的大酒店,温知禾图省事就住在这老?破小,这附近都是些小饭馆网吧,刚下车,温知禾便看见几?个街溜子整齐蹲坐在台阶上抽烟。
她?拎好单肩包,低头以渔夫帽遮挡视线,不看那排人?,贴着一行停摆得乱七八糟的车走进去。
本来司机是可以送到门口的,但这里太过拥挤,开进去恐怕并不好开出?来,也?就百米的路,温知禾索性自己徒步走。
她?刚没走几?步路,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越走越快直到要拔腿跑,后方忽地传来:“温导。”
是很熟悉的声音,温知禾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傅嶂的面容。
昏黄灯光下,他?对她?温和一笑:“吓到你了?”
高悬的心落下,温知禾摇头,闻到他?身上有股烟味:“出?来抽烟?”
傅嶂搓了搓手?指,没有反驳:“是,也?在等你。”
“毕竟大晚上的,这里鱼龙混杂。”
温知禾看了他?几?秒钟,没有拂面,轻声说了声“谢谢”。
“没事,一块儿回吧。”
干巴巴的对话结束,温知禾同他?并肩回酒店,全程都很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聊戏。
她?很感?谢傅嶂,如此体贴细心,但听完陈笛那番谬论,她?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是一种没由来的尴尬,令她?很想疏远对方,但明天还要指导他?拍吻戏,真是……
温知禾暂闭双眼?,祈祷明天不要出?岔子。
同乘电梯,对面有片落地镜,温知禾出?神地看着自己,目光不曾偏移。
“温导。”傅嶂再次出?声唤她?。
温知禾心里一悚,“啊”了一声。
四目相视,傅嶂唇角轻扯,很是无奈:“我好像三番两次都吓到你了,抱歉。”
“不用,是我最近睡眠质量很差,容易走神。”温知禾抓了抓头发,“有什?么事吗?”
“嗯,我听你朋友说过。”傅嶂点点头,“我那里刚好有安神香囊,是我外婆做的,很管用,如果你愿意要的话,我想送你一包。”
似乎生怕她?拒绝,又补充一句:“就当是我杀青之前送您的礼物吧。”
他?说得一板一眼?,目光直直投向她?,温知禾确实不好推辞,在电梯抵达楼层时,匆匆落下一句感?谢的话便回房。
插上房卡,将外套、帽子挂到衣架上,温知禾突然觉得,让人?送上门来好像更奇怪。
都怪陈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