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屿看了谢景辞一眼,没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谢景辞松了口气,他落后池非屿一步,亦步亦趋地往前走,水底细小的沙子磨过伤口,那滋味实在不好受,他只能稍稍踮起脚尖,避免再挤压到伤口。
但体重都压到前面也会出现一个问题,凹凸不平的石子变得扎脚。
谢景辞努力忽视不适感,在心底安慰自己,很快就到山脚下了,拿到鞋子肯定会好点。
因为伤口疼,谢景辞没心思再插科打诨,两人走了一段十分安静的路。
池非屿看着前面的路,似是不经意地开口,“怎么突然变哑巴了?”
谢景辞回答:“我这是保留体力,一会儿还要上山。”
池非屿当然不相信谢景辞的鬼话,但他回想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对方好像突然就蔫吧了。
这时他闻见淡淡的血腥味萦绕,是被水稀释过的那种,人鱼对这种气味十分敏感,因为这代表着猎物的气息,但现在这里可没什么猎物,只有一个划破脚还不吱声的蠢货。
谢景辞走得好好的,身旁的池非屿倏然停下,他刚想问怎么了,腰就被人托起,等他回过神,人已经坐在岸边了。
他望着池非屿俯下身,握住他的脚踝提起来,然后对方的眉心就皱了起来。
谢景辞这个角度看不见伤口,他弱弱地问了一句,“伤口很长吗?”
池非屿唇角绷直,看着莫约五六厘米的伤口,没理会谢景辞的问题。
伤口边缘已经泡得泛白,但中心还有血丝渗出,这只是最大的那道,旁边还有不少小划痕,表皮都被泡得浮起来,看着有些骇人。
平常一点小事对方就开始嚷嚷,真有事反倒闭嘴了。
池非屿心底有些恼火,不知是对谢景辞,还是为别的什么。
“我没发现,你就打算一直瞒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谢景辞声音越说越小,虽然现在池非屿戴着墨镜,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直觉告诉他池非屿不太高兴。
他侧过腿,瞧上脚底一眼,不由嘶了一声。
看着怪吓人的,不过要说疼其实也没多疼,过这么久,已经麻木了。
谢景辞挠挠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就是水泡的,等会儿就没这夸张了,我们继续走吧,鞋子还没找到呢。”
池非屿周身的气压更低,这个时候谢景辞还光顾着找鞋子,说对方蠢他都觉得含蓄了。
他走上岸,将包换到前面背着,在谢景辞前面蹲下身子,冷声说道:“上来。”
谢景辞愣住了,他眨眨眼,眼底有些茫然,还有些不敢置信。
池非屿这是要背他?
会不会他没会错意了?这可是池非屿诶,清醒的池老板!
池非屿等了一会儿见谢景辞没有动作,语气略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一遍,“上来。”
“……哦”
谢景辞被池非屿的气势威慑住,他环住池非屿的颈脖,想挪过去,但池非屿直接起身,一手托住他的臀部将他稳稳地扶住。
直到趴在池非屿背上,谢景辞还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池非屿居然降尊纡贵地背他,好吧,也那么夸张,他就是觉得池非屿这种谈个恋爱可能都得端着的人,不会体贴到这种地步。
至少池非屿对渝浅溪是这样,不近不远地关心,一切点到为止,再多的情绪价值池非屿吝啬给予。
谢景辞抿起唇瓣,搂着池非屿地胳膊微微收紧,他们现在衣服都处于半干不湿的状态,被山中凉风一吹还有点凉,但唯独和池非屿身体贴合的部位暖洋洋的。
他犹豫了会,戳了下池非屿地后背:“你冷不冷?”
池非屿不答话。
谢景辞很确定池非屿听到了,就是不想搭理他,他在心底哼了一声,身子往前一靠,整个人都压在池非屿的背上,他探出脑袋去看池非屿,开口道:“你怎么还生气了,我没招惹你吧。”
池非屿偏过头,躲开谢景辞快贴上来的脸,“没生气。”
“我不信。”谢景辞这会儿脚没那么难受,又有蹦跶的力气了,他晃悠着小腿,吐槽道:“你周围的空气都快结冰了,想骗我也不藏好点,你不形于色的功夫退步不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