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高兴之余担心不已,总念叨二郎会不会受伤了报喜不报忧,天天盼着李世民回来。
等李世民回到洛阳就更不得了了,满府就显着他一个人了。庆祝过了又庆祝,听他吹嘘自己的功绩,显摆他能干的谋士、勇猛的武将。
出个门吧,不管是亲族友朋,还是小民百姓,也在说这件近年来难得提气让人振作的大喜事。尤其是在雁门之围后,整个洛阳为这事都有点癫狂了。
接着家里给李世民筹办婚事,天子赏屋宅,皇后为添妆,全家都为极为紧迫的婚期忙碌,父亲也从外地赶了回来,把他都支使得团团转。
李元吉满耳朵“李世民”“李二郎”“李家千里驹”,这怨气到今天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这会儿随便乱晃,晃到了房玄龄他们附近,除了长孙无忌是新妇的兄长不在这里,李世民的亲信基本上都在了。李元吉瞅着他们就来火,属于是迁怒了。
他先盯了魏徵一会,对干的事更多但不显山露水的房杜二人熟视无睹,视线在尉迟融身上停留了一会,最终落到罗士信身上。
罗士信被他盯上了,有点莫名其妙,站起来客客气气地问:“小郎君有事吗?”
李元吉抬起了下巴,有点不屑与他说话的样子,傲然道:“听说你也在对突厥之战中立了功,始毕可汗是你所擒?”
罗士信咧开了嘴,高兴地道:“是我们都尉给我机会,确实是我亲手拿下了可汗。”
“我不信。”李元吉带着恶意瞪视着他,“你与我二哥同岁,竟然能做他的护卫,还能拿下可汗?你可敢与我比试?”
罗士信懵了。
他有什么不敢的,但是现在是李世民的婚礼,他在婚礼上跟郎君的四弟比武,不说谁赢谁输,本身这个事就不太对头吧?
“你不敢?”李元吉得意地嘲笑了起来,“是二哥看你与他同岁,故意把旁人的功劳给了你吧?”
罗士信脸都气红了,他也正年少,哪里受得住,怒道:“这是我自己的功劳,郎君和方大哥都可以作证!”
李元吉切了一声,再度邀战:“那你与我比试。”
罗士信气急了,正要应下,被尉迟融和方永一边一个夹住劝说。那边长孙无忌已经推着李建成过来了。
李建成喝了酒已经发红的脸色,都被这个没事惹事的四弟气白了,还不好发火,只能低斥:“别惹事,跟我过来!”
又跟罗士信赔罪。在李建成看来,虽然他跟李世民以后会分家,下一代说不得就跟父亲那辈和祖父那辈的兄弟一样,慢慢的渐行渐远,甚至在朝政上都不一定同路。
但那是将来的事了。在很长时间里,他们还是利益一致,休戚相关的。父亲七岁时父兄皆丧,成为唐国公,自然没有实职可做。这些年府上的势力和政治影响力早就衰微,父亲求个武职都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他还好,能继承父亲现在打拼下来的人脉和基础,但也有限得很。
自己亲兄弟取得这样的成就,只要没有争爵位的心,那就是他的助力。别的不说,羊毛生意刚开始做,虽然府上还没有看到利润,但明显前景极好。光是为这个生意来与唐国公府攀交情的就有很多。这都是二郎给府上带来的,而他在洛阳也是实实在在扩大了交友的圈子。
这个罗士信是李世民的猛将,那也就是唐国公府的猛士,拉拢还来不及,四郎跑去得罪人家,简直是有病,有大病啊!
更不要说这是在二郎的大喜之日,真打起来传成笑话破坏了婚礼,这不是连二郎都得罪了。更是让人笑话唐国公府的家风,他还怎么出门交游。
要真是这样,这个兄弟他也不管了,他不跟有出息的二郎交好,难道还要为了从小就让他头疼的不听话四弟,得罪简在帝心的二弟吗?
李元吉其实不笨,知道在谁面前撒娇,在谁面前无理取闹,在谁面前认怂。
父亲那里他可以撒娇,父亲溺爱他,往往就答应下来或者不与他计较。母亲那可以闹,母亲有愧于心,常常也就算了。大哥这里只能认怂,大哥虽然照顾他,平时也偏向他,但那只不过是作为长兄的不计较。
他真要惹毛了大哥,大哥就不会管他了。
现在大哥发火,他只能闭嘴,怨毒地把李世民的亲信瞪了一遍离开。
罗士信气乎乎地坐下来。房玄龄不动声色地回来,杜如晦和魏徵用眼神询问,房玄龄点了点头。
刚才他见势不妙,去找了长孙无忌,让他赶紧带李建成过来平息事端。他又等了一会,看已经无事了不需要去向李世民禀报,这才回来。
毕竟是李世民的婚礼,能不让他烦心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第88章新婚出外任
李世民全然不知道婚宴上的小风波,他已经飘飘然快忘了自己姓啥了。
迎亲的催妆诗全是他自己一首一首写出来的,念得超大声。
酒虽然喝了,但没到大醉的程度,李建成带着自己的朋友帮他挡了不少,但是他醺醺然觉得自己已经醉了,醉得不轻。
念完却扇诗,团扇缓缓落下,露出一张浓妆打扮的含羞芙蓉面。李世民与新婚的妻子对面而坐,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一个劲的傻笑。
长孙琰与他又不陌生,虽然含羞带怯,见他这样还是好笑,拿团扇轻轻隔空扇了他一下,李世民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却是让她不能理解:“观音婢,催妆诗和却扇诗都是我自己写的。”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李世民伸过手拉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又忍住,低声道:“岳母可曾同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