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哑哑的:“但不能再睡了,再睡要变成猪了。”
周斯扬被她逗笑,从木椅上站起,坐在床沿,弯身,托着床上人的后脑,唇蹭过她鬓角,声线温柔,像在哄小孩子:“那起来吃东西?”
“宝宝呢?”夏烛问。
虽然对从自己身体“掉下来”两个小玩意儿这种事还没有什么实感的,但这不妨碍夏烛想看。
体验一次后,她觉得很神奇,原来真的能从人的身体里出来两个小生命。
周斯扬示意她往旁边看:“在那里。”
话音落,他起身,绕过床尾,帮夏烛把车推过来。
夏烛翻了个身,虽说她身体恢复得不错,但她还是觉得有些累,不想动,于是就这么侧躺着,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通过透明的床板,看睡在里面的两个小宝宝。
盯着瞧了一会儿,她伸手,食指戳在玻璃床板上:“好丑……”
这是两天时间来,她第三次说这话。
第一次是在分娩的病房,第二次是当天晚上休息好再看宝宝,第三次就是现在。
周斯扬拉了凳子,坐在她的床和婴儿床中间,听到他的话轻声笑,扬手抓住她戳在玻璃板上的手指,包在掌心里,反复把玩:“你真的很嫌弃它们。”
久睡之后人的声音都会发软,夏烛清嗓,转眸看周斯扬,试图给自己辩解:“真的好丑,不信你自己看。”
周斯扬目光在两个小人身上落了落,片刻后,也实在无法自欺欺人的说好看。
皱巴巴的,眼睛一条缝,皮肤也红红的,一个像小老太太,一个像小老头。
他滚了滚喉咙,没办法开口。
夏烛看到他艰涩的表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弯着眼睛笑,随后晃了晃他的手:“你看,你自己也夸不出来吧。”
“还没长开,”周斯扬解释,“长开就好看了。”
夏烛目光扫过周斯扬的脸,须臾,赞同地点点头:“也是,毕竟你和我都长得这么好看。”
再接着她把手从周斯扬手里抽出来,扒着玻璃柜,眼含期盼地看着里面的两个小家伙:“你们可要好好长大,长得漂漂亮亮的,不能浪费爸爸妈妈的基因。”
周斯扬手搭在夏烛的后脑,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情,没忍住,低垂眸眼,表情愉悦地笑了一下-
一个月后,夏烛健康出院,所有地方完整,没落下任何病根。
因为她的努力,在德国的课程提前了一个月完成,所以除了正经的产假外,她还可以额外再多休息一段时间。
交流学习的课程完成后,她需要个把月,和中宁内部原来的团队交接工作,熟悉项目。
周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确实没什么规矩,满月酒这种东西夏烛嫌麻烦,不想办,沈漱玉觉得无可无不可,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不想办就不办了。
至于周永江,更是特立独行,他觉得这玩意儿完全没必要,个把月大的孩子,你给它办满月酒它也不知道是给它办的,完全没必要。
不过虽说满月酒没有办,但家里人送的礼物全部到位了。
沈漱玉和周永江不用说,所谓隔代亲,就是对孙子孙女辈比对自己孩子还亲,两人什么东西都想给,周永江甚至在夏可嘉和周益源两个月大的时候,拿了一叠文件找到周斯扬家,让他给两个宝贝挑两块地皮。
“……”
周斯扬觉得自己爸不靠谱,靠在门框,嘴皮子张了张,刚想说话,被夏烛抬手压住胳膊。
夏烛轻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转过视线,看另一侧沙发上的周永江,摆手带笑:“他们真的不需要,还小着呢,等以后大了……”
周斯扬刚从外面回来,衣服都没换,就来接见自己这位想起来一出是一出的老爹,此时他把钥匙扔在茶几上,实在没忍住,淡淡开口:“长大了也不给。”
“不能给它们养成要什么有什么,有依靠的习惯,不然以后什么都不会,只会仰着脸花钱。”
“……”
周永江心里一惊,虽然他年轻的时候也为周家出过力,但他实在是咸鱼思想,不愿意奋斗,周斯扬成年,就火急火燎地开始把手里的权利下放给他,那些股份集团,多在手里握一秒,他都觉得烦得慌。
天天管理公司,哪有跟老婆出去玩儿爽。
这就导致“仰着脸花钱”这几个字,他总觉得周斯扬是在说自己。
他把桌面上压着的文件轻轻往后撤回,很轻地嘶了一声,还想为自己的孙子孙女说两句:“那你什么都不给,他们以后没饭吃怎么办?”
“没饭吃就没饭吃,”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颇有点铁面无私的味道,“有本事吃饱饭,没本事饿死。”
“……”这次连跟他同坐一个沙发的夏烛都忍不住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