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镇上溜达了一圈,这秋水镇实在太小了,都没什么可逛的,卖的吃喝也不入眼,东西更是贫乏。
赵北川道:“以前在这住的时候没觉得不好,如今见识了府城的繁华,再看这秋水镇便觉得有些寒酸。”
葛长保笑道:“你这还好,我们去营州换防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苦寒之地,卖的布都是大粗布,穿在身上磨得大腿根疼,卖肉的也少,偶尔遇上一户卖猪羊的,几个校尉官争抢,都想买回去给自家的兵补身子。”
“这么说,秋水镇还算不错。”
“正经不错,这边没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等我老了兴许就领陆苗回来在这边养老。”
赵北川听他说的自己都心动了,“那到时我和陆遥也回来,挨着你们盖个房子,没事种种地,打打猎也挺不错。”
两人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提起打猎赵北川忍不住显摆起自己当年在山上猎了二百多斤的野猪,“那么大一头野猪,光獠牙都有我小臂长了,拱在两人和抱的大树都得颤三颤。”
“那你是咋逮住的?”
“我自己磨了个矛,藏在树上看那野猪跟几头狼搏斗,狼把它咬伤我才趁机扎了它的脖子,要不然可不敢轻易去招惹。”
葛长保道:“你这不算啥,我们军营里有个小子,拿弓箭射死过一头老虎,那可是正经吊睛白额的大虎,足足有五六百斤重!”
“嚯!这么大。”
“一箭扎进虎脖子里,一箭扎在虎眼睛里,那老虎还足足吼了三日才死,叫声真是听得人胆战心惊。”
后来这块虎皮被镇北王进献给了上京的皇宫,葛长保看过一眼,那毛皮带着油光,又厚又沉足足有十多尺长!
两人一路吹着牛皮回到家里,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在玩跳马猴,就是一个人弯腰另一个人从身上跳过去,大孩子跳的好,小孩子不会跳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葛蛋蛋在旁边急的团团转,葛长保走上前一把将儿子举过肩头,小家伙终于高兴了,“爹,骑大马,骑大马!”
下午,赵北川和葛长保这挑担俩又领着一群孩子去河沟里抓鱼摸虾。
河水只有大人膝盖深,淹不着人,天气暖和衣服潮了也不冷。
陆林和王有田则留在家里,把歪倒的栅栏重新夹了一遍。
陆母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看着儿子儿婿忙活道:“这还夹它做什么,倒了就倒了吧。”
陆林擦了把汗,“闲着也是闲着,趁着有空就夹上它,省的院子里遭了贼。”
陆老太噗嗤一笑,“糟贼能偷什么?家里哪还有值钱的东西。”
“仓房里的农具少了好几把镰,铁锹也被人拿走了。”
老太太倒是想得开,“丢就丢吧,反正咱们都不种地了。”
陆林笑笑没说话,其实他就想给自己留个念想,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房子,承载着他太多记忆。
他记得小时候大哥带着他和陆遥爬树摘果子不小心摔断了腿,也记得自己跟父亲一起种地浇肥,更记得迎娶娘子时,春容蒙着红盖头走进自家院子里……
他不想让这个院子破败了。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把栅栏都重新夹好,没坏的地方也重新固定了一遍。
傍黑的时候,葛长保背着儿子,赵北川背着小银子,领着其他几个小娃娃们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半桶鱼虾。
陆遥接过来一看,“得,这么新鲜别浪费了,晚上给你们炸点小鱼虾饼子吃吧。”
把小鱼和小虾拿面裹上,放一点盐,在油里炸熟就能吃了,又香又脆,孩子们都爱吃。
吃完饭大伙坐在院子里消食聊天,小年领着小孩们抓萤火虫放进布袋子里,一闪一闪的别提多漂亮了。
蛐蛐声和田野里的蛙鸣合奏,晚风习习,漫天的星子闪烁,明日应该又是个好天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是陆遥和两个弟弟以及娘亲睡在堂屋,赵北川、葛长保,陆林和王有田带着小春睡在东屋的大炕上。
胡春容和小年领着四个孩子睡在西屋。
陆老太又是早早就睡熟了,兄弟三人小声说着悄悄话。
陆云道:“往这一趟,我就想起当年三哥回来的时候,那会儿老五还没成亲,我们也没去府城。”
“是啊,一晃都过去六年了。”时间真是不经用,转眼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都九年了。
陆苗小声嘟囔,“娘的呼噜声还是这么响。”
陆遥和陆云没忍住笑出声,三人在府城的时候虽然每个月都能见面,但相处的时间有限,各自都有生意要忙,所以很少能凑在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