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庭面带淡淡的笑意,抬手摩挲蒙眼的绸带,与裴宿二人谈笑自若,心中却是尽的惆怅与苦涩。
从梦中醒来时,他坐在床上恍惚了很久,才渐渐从那十年的黄粱一梦中走了出来。
十年时间,他已经忘记了自只是个目不能视的废人,以至于发现眼一片漆黑时,他竟然慌了神。
当真可笑,他分明瞎了三百多年,却因为十年光阴忘乎以了,但也多亏有了这双残疾的眼睛,他才足够警醒。
梦是梦,只有他能记住,卿卿不会想起梦中的任何情,他不记得他们的亲吻,不记得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更不记得他对他的失望。
这样很好,梦是他一个人的梦,卿卿本不该记住任何东西,在现实之中,他只是他的师尊,他们不会有任何僭越的关系。
他会看顾着卿卿认识更多的朋友,找自的意中人、与他结为道侣。
他依旧会认为任何人都配不上卿卿,但只要卿卿喜欢好,他不会横加阻拦。
毕竟这世上最配不上卿卿的人是他自。
顾雪庭隔着绸带揉了揉眼睛,才将眼中的酸涩之意平息去,微笑着同两位道君,正如一位情温的尊长。
“两位道君都是卿卿的好友,我曾时常听闻他提起你们的。我记得衡常道君与卿卿已经相识很久了?”他问道。
“回真人,不错,我与桃桃相识已有二十余年了。”
宿云涯笑着:“只是出有因,先我是隐瞒身份与桃桃相交的,近来才与他挑明,还望真人勿怪。”
桃卿躲在后面听,心中很是愤懑,果然开始胡八道了,什么出有因,他是喜欢骗他玩才不他真的。
宿云涯似乎也想起了桃卿当初很好骗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深,一看坏透了,偏偏他的语气十分诚挚,盲目的顾雪庭听不出什么,只点头道:“卿卿情温柔,既然是情不得已,他不会怪你的。”
宿云涯起谎眼都不眨:“没错,桃桃很理解我,早我他不在意。”他笑了笑,“以我非常喜欢桃桃,此回来拜访,除却向真人问安外,也是为了——”
桃卿心里一跳,生怕他出什么不该的,也顾不上躲藏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师尊,我醒了。”
他走顾雪庭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袖子,声音软软甜甜的。
听桃卿的声音,顾雪庭的呼吸乱了一瞬,很快被他遮掩去,笑着拍了拍桃卿的手背:“好,卿卿来了,快坐,可用早食了?”
“吃了,都是我爱吃的,多谢师尊挂念。”
主座很宽大,还剩一半有余的空隙,桃卿便挨着顾雪庭坐了来,顾雪庭不可回避地闻了清甜的桃花香,心中隐隐作痛,更用地握住他的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桃卿乖巧地坐在顾雪庭身边,低垂着头,不想搭理裴之涣宿云涯,但两位道君自然不会忽视他。
“昨晚桃桃怎么没有回来睡?”宿云涯笑吟吟地,“枉我了你那么久,我还有许多要你。”
桃卿蓦地红了脸,其实宿云涯的十分正常,听不出什么不妥,可桃卿心里有鬼,担心师尊听出什么不妥,便急忙打断:“昨日是师尊的生辰,我自然是要陪师尊的。”
他一边,一边抬头羞恼地瞪了宿云涯一眼,只是这不仅宿云涯对上眼神了,裴之涣的视线更是不容忽视,即便他寡言少语,望来的目光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情意,更让桃卿感难为情。
桃卿手心出了汗,声地对他们做口型:“别乱。”
两位道君看在眼里,却都不应,裴之涣没有,宿云涯则是笑了笑,冲他招招手,回给他一个口型:“你来。”
“我不去!”桃卿继续声拒绝。
宿云涯微一扬眉,对顾雪庭:“对了,真人,日桃桃与人相看的时候——”
“这些有什么好的?不如点别的,不要总是聊我。”
桃卿脸红透了,轻轻挣开顾雪庭的手,小声对他:“这不成,他们总是寻我开心,我要去训训他们。”
为教训,实则妥协,他当真怕了他们。
顾雪庭蜷了蜷空荡荡的掌心,强忍着心中苦涩,温柔言道:“去吧,你该陪陪他们。”
至于桃卿的训一训,他自然当做是笑,他比谁都知道卿卿子软,向来不会什么重,除非他已经失望透顶。
桃卿走主座的高台,越是离两位道君越近,脚步越发虚,小声地对他们:“你们别太分……”
可音未落,裴之涣伸手将他拉了来,环住他纤细的腰肢,让他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自的腿上。
“你想怎么训我?”他贴在桃卿的耳边低声道,“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