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烧残了自己的脚,想要抗婚公主。
未果。
这一次,倒是由他来做这种事了。
他自嘲。
他早已看透自己有多虚伪,无非是执念。
执念开始于上辈子临死前,他仍想着自己写过的,那几行最好的行草。
“……当复何由日夕见姊耶?俯仰悲咽,实无已已,唯当绝气耳。”
日子过去,他越来越虚弱,手不能提笔。
太子安排好了时间和说法。
一个夜里,隔着朦胧的纱帘,宫中小楼。
“我不记得。”
那女子微笑着说。
大抵是他病得太厉害,谁都晓得,他做不了任何淫邪的事了,谁也不会怕他。
他轻笑。
“我只记得,像在梦里,在山间,我还小,曾和一男孩玩竹箭。”
“我唤他官奴。”
他没有声音。
帘未动,女子惊坐起。
“还没死。”他说。
“但快了。”
他说他可能是在受天罚,也许还有下次。
这次罚得还挺轻,还能做富贵闲人。
“你是记得的,你只是不再想同我一起,就算我不是这副模样。”
他又叹。
“抱歉,阿敬…”女子唤他的另一小字,“我从未想明白。”
无事。他说,是他有错在先。
但如若有下次。别和他毫无干系好吗。
他请求。
请再做一次他的阿姊。
他说房中有书稿,她可以拿走,事先有和太子说好,她可以拿。王献之的字,太子也不那么稀罕。
先走吧。
他说。
她说不必,她会待到天亮。
“虽说还恨。”她言,“但,我也是那样思恋过你。”
“无数次想过,还能寻到什么理由日夕相见呢。”
他说好。
但愿下一次有更合适的理由。
太阳升到正午,太子派人前来,发现江王殁于此,屋中已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