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净洵下意识地凝视卫以牧,正品尝着鲜橙汁的卫以牧疑惑地冲她眨眼睛。薄净洵沉声道:“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卫以牧问她:“怎么了?”薄净洵双手握着手机,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卫以牧又喝了一口橙汁,耐心地等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薄净洵才沉着神色开口:“我可能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麻烦你……”她向来不用“重要”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需要卫以牧帮忙的事情,现在这样说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也显而易见。卫以牧把杯子放在桌上,转过来时面容已然正色:“你说。”薄净洵说:“我妈想带我回一趟我爸的老家,因为我现在成家了,所以她希望你也可以一起去。”她顿了顿,神色有些低落:“我爸生前跟我妈有一些矛盾,导致我们一家人很少回去我爸的老家……”卫以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宽慰地轻笑:“你们先商量具体时间,然后告诉我,我再交代助理把行程协调一下。”薄净洵提醒她:“到时候你可能会知道一些我家里的事情,要打扰你了。”“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卫以牧弯了弯眼眉,眼睛里的笑意温暖如常,只是话音沉了许多,“谁没有或大或小的事情呢,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嗯……”薄净洵叹了声气,“我一会儿回房给我妈回信息。”卫以牧笑问:“你上次说要我帮忙的事情,就是这个?”薄净洵怔了一下,回想起来卫以牧的生日之前,自己打过电话去问卫以牧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为了掩饰意图,便随口扯了个理由说是想找卫以牧帮忙。现在面临被揭穿,薄净洵大方地笑道:“这件事是刚才电话里我妈刚说的。上次我在电话里说要你帮忙,是为了不让你察觉到我要给你过生日,随口找的理由。”卫以牧轻轻地笑,目光柔柔地说:“既然上次是借口,那这次我要加倍努力帮忙了。”有她在的时候,似乎总是不会被不安困扰,这样的意识存在得久了,薄净洵轻易就可以因为她在身边而舒展眉心。现在也是。薄净洵舒了眉眼,轻声说:“这次很重要,麻烦你了。”卫以牧却是摇了摇头,上前两步,熟悉的小龙涎香围绕着她,“不麻烦。记不记得你在我生日那天说过的,你说我是独一无二的,这个我能让你感觉到独一无二,当然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感到麻烦。相反,我非常愿意。”薄净洵的睫羽颤了颤,“卫以牧……”卫以牧微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慢慢地抬起来为薄净洵把耳旁的碎发别到耳后。薄净洵只垂眸去看她的手,对这个动作没有感到不适应。卫以牧身上的小龙涎香清淡却充斥在她的鼻息间,勾起了那天在酒店外的台阶上分别时,那难言的亲昵和不舍。卫以牧的呼吸轻浅,声音也极轻极柔:“别担心,有我在。”薄净洵抬眼,满心柔软:“好。”回父亲老家的日子,薄净洵定在了月中。卫以牧当天早上有个会要开,不能同行,便给薄净洵安排了司机和车,让薄净洵跟钟眉先过去。过了立冬,秋季的凉爽便转为了冰冷的寒意。薄文山的老家是个四面环山的小镇,从凌州市里过去只能开车,按照路程估计大概要下午才能到。隔着车窗往外看,一路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让钟眉心中感慨。她一直看着窗外,声音因为回忆而低沉:“我记得,文山当年很迁就我,连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要求我跟他回来。我们的婚礼是在市里办的,那天他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姑妈一家都来了,之后每隔几年都会来市里看我们,但是我们只在你八岁的时候回去过一次。”薄净洵坐在旁边,更多时间是在默默地听着,没有必要便不开口接话。只是她的心里有感觉,钟眉似乎有些愧疚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在回想从前的事情。钟眉这时转过头来问:“净洵,你还记得你爸的老家么?”薄净洵摇头:“不记得了。”她现在都快三十了,别说八岁的事情,就是十八岁的事情都有些模糊了。只有那些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记的东西,到了如今仍旧在记忆里色泽鲜艳。她对家庭的最深刻记忆,到了如今更多的是父母貌合神离之下的将就。钟眉叹了声气,视线重新挪回窗外,“你的姑妈很久没有再来过凌州了,自从你爸去世以后就不再来了。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见到我们会怎么样。你记得要懂礼貌,以前姑妈总是给你带很多自家做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