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楚喻臻咬了一下嘴唇,看着她微笑地对服务生道谢,也看着她从进来甜品店到现在为止,没有流露出一丝对自己的怜惜。当初明明连口述在剧组里的辛苦,她清冷疏离的神色都会被温情化开,可现在面对自己多次的示弱,她都无动于衷。为什么会这样呢,三年明明很短不是么,为什么放在她身上就好像过去了三十年,她们之间像是隔开了一条河,谁都跨不过去。楚喻臻的眼眶陡然涌上一阵酸胀,连忙别开脸去眨了好几下眼睛,等酸胀的感受缓和才转回来。被服务生打扰的这段小插曲过后,楚喻臻出声提醒:“可以么?”薄净洵刚吃了一小口草莓千层,其间的草莓酱甜而不腻,十分可口。只是这份甜终究不合适当下的氛围,她把叉子放下,回视楚喻臻的眼神认真而凉薄:“不可以。”楚喻臻怔住,随即自嘲笑道:“怎么,朋友之间连最后一起吃个晚饭都不可以么?”“我今晚没有时间。”薄净洵也不找借口,今晚的确没有时间。楚喻臻闻言,神色缓和了些,“那明天,后天也可以,或者你定时间。”“楚小姐,你可能有点误会……”薄净洵微微摇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果断地再次开口,“今天是没有时间,但即使有时间也没有这个必要。虽然我们没有实质地发展成恋爱关系,但我们彼此心里清楚,我们以前不是纯粹的友情,这个时候再去说什么朋友之间吃顿饭,实在没有必要。”在楚喻臻含着痛楚和错愕的眼神里,薄净洵用可惜的目光看了一眼只吃了一口的草莓千层,同时站起身。“净洵,你一定要这么狠心么……”薄净洵又是摇头,低低地叹着气,而后唇角上扬出柔和又不容拒绝的弧度:“这不是狠心,是原则。如果一个人连做好的决定都能轻易动摇,那这个人说的所有的话也都不可信,我相信你也不会欣赏这样的我。”楚喻臻再多的话都一下子被堵在喉咙顶,说也不对,不说又酸涩难忍,“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可是如果以后你想找我了,我会随时欢迎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她刻意没有去说以后应该是怎样的关系,她希望薄净洵可以明白她的暗示。虽然薄净洵离婚回头的可能性很小,她也不能去做不道德的事情,但当下心里的想法她必须要坦诚。薄净洵笑起来,深吸一口气,决绝而又叹息:“如果有那样一天,就相当于是在否定现在的决定。所以不会有的……这个下午茶算我请客,保重。”她微垂眼帘,不再看楚喻臻的脸,不想再了解楚喻臻的任何情绪,也强迫自己把涌上心头的惆怅压下。她转身快步走到柜台扫了付款的二维码,一边推开玻璃门走出去,一边付着款。她听到楚喻臻也站起身,脚步急切地追上来,只是很快就被合上的玻璃门隔绝,再也没有声响。不知道是因为顾忌出了甜品店会被路人认出来,还是终于觉得她不会回头,她猜不到。回工作室的路上,薄净洵放松自己,让脚步悠缓下来。踩着刚刚跌落树梢的枯叶,她轻松畅然地笑起来。她跟楚喻臻的感情不知道该用友情还是爱情来概括,她们当初对彼此都有着超出朋友的感受,可又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从未真正冠上爱情的名义。如果要问她后不后悔当初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她的答案是不后悔的。因为就算到了现在,到了楚喻臻这只飞鸟想要落地,给她厚重的承诺和誓言的时候,她也仍旧没有从楚喻臻的身上感觉到安心,依旧还是当初那种无法抓住和拥有的感受。爱情这种温暖的关系,怎么能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们之间的一切既然被重新提起,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它彻底画下句号。回到工作室,薄净洵跟同事们一起聊了一会儿这次为《女帝》配音的感受。随后,她拖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去往凌州市机场。目的地是卫以牧出差的城市,秦州。往时的路途她总是能够闭目小憩,这次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从前给别的朋友过生日总是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逛逛街,去ktv里唱唱歌,又或者一起出门来一个短途旅行,无论哪一次都是欢欣喜悦的。只有这一次,隐秘又隆重,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和期待。飞机落地时已经天黑,薄净洵在的士上给方墨打电话,接通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事情,不要告诉卫以牧。”对面的方墨明显愣了一下,“……好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