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净洵脸色微沉,慢慢地喝了口香槟。卫以牧言语带笑,眼中却丝毫不见暖意,“不过是顺嘴罢了,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妇人一眼都不看薄净洵,眼睛只顾着落在卫以牧身上,高傲的神色被压制着,但是生出了几分谄媚:“那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虽然卫总是顺嘴,可到底是替我解决了一件大事。你可不知道,如果瑾诚跟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纠缠下去,对我们家是多大的伤害啊……”“抱歉。”薄净洵凉凉地开口打断,扭头看着卫以牧,“我想出去走走。”卫以牧握了握她的手,眼神里含着她才看得明白的关切,“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薄净洵心间生暖,松开卫以牧的臂弯,“嗯。”她忍着心里的堵塞走远了几步,还能听到身后的梁夫人隐约的几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使了什么诡计”、“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卫总”的凌厉言辞。外面已是夜幕低垂,星河悬挂于夜空中。薄净洵走下宴会厅的台阶,停在最低一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冲散了刚才的郁结。她不知道卫以牧之前是怎么向梁家传达唐之棠跟梁瑾诚的事情的,但她相信卫以牧的品性,断然不会说出任何一句有失公允的话。更何况刚才卫以牧说了一句“顺嘴罢了”,应该是借着别的事情来提及这件事。在这样的的情况下,梁夫人却这样贬低从不曾打过交道的唐之棠,一味地袒护自己的儿子。当然,也或许是这段时间里梁瑾诚为了减轻家里人的愤怒,将自己跟唐之棠交往的所有主动权,都推到了唐之棠身上。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能成为梁夫人如此护短的理由。薄净洵实在不敢想象,倘若唐之棠真的跟梁瑾诚结婚,将来一旦受了委屈该如何为自己打算。她不禁抬手压在心口,一阵后怕的感受直扑心底。还没等她缓过来,台阶上响起轻悠的高跟鞋声,紧随着一道惆怅难解的女人声音:“今天来之前我想过很多种画面,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真的在你的眼睛里看到对别人的依赖……”薄净洵一怔,却是没有转过身去。这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停下,裹着秋夜微凉的气息,显得有些悲戚:“我以为三年很短的,在国外的时候,我忙着学习,课余时间还在磨炼自己的演技。毕业以后我又进了剧组,把最新的成果表现给大家看……等我忙完了,想回来找说好要跟我一起到老的人,她却不在原地了。”“我从来没有跟你这么约定过。”薄净洵终于转过身面向来人,望着对方妆容明艳却哀伤的脸,冷淡得没有分毫犹疑,“我当初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的’,我承认我跟你一样对当初的关系有别的心思,可是我在那个时候就明白,我很难让你降落。所以,我才说‘如果’。”楚喻臻苦笑道:“可你给我的这份温暖,一直支撑着我度过在国外孤独寒冷的日子。现在我回来了,你的眼睛里却住进了别人……”薄净洵抿了抿唇,心里的不忍在涌动,看着楚喻臻眼神里的凄楚和隐约的期翼。不过片刻,她眉间拧紧,压下心中的不忍,浅淡说道:“温暖是需要维持的,不添加柴火,迟早会熄灭。我没有那么伟大,即使看不到希望也要留在原地不动,如果这算是错,那就当作是我的错吧。”她说完便转了个方向,不再看楚喻臻一眼。她实在不想再跟楚喻臻纠缠下去,既然楚喻臻觉得是她放弃了这段感情,那就当作是她放弃的吧,只要楚喻臻能罢休就好。她盯着前方良久,只听到起初身边还有楚喻臻带着泣音的一声“净洵”,便不再听到声响。她正打算要转头看看人走了没有,身上就裹来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她下意识要推开,耳边及时地响起卫以牧低沉柔润的嗓音:“是我。”外套上有熟悉的香味,薄净洵浑身的防备一瞬间蒸发,毫不犹豫地转身。卫以牧就在她身后,温柔的眼眸铺着温暖的色泽。薄净洵放轻语调:“你处理好了?”“嗯,处理好了。”卫以牧半揽着她的身体,走下最后一层台阶,细心地低头把西装外套拢紧,“天气凉了,只穿着裙子待在室外会冷的。”薄净洵扶住她的手臂想推拒,视线刚好越过她的肩头看到楚喻臻惊愕又伤感的脸,想要推拒的手便只是虚虚地搭在卫以牧的手臂上。这个时候,有多亲密就该多亲密。卫以牧拢好外套后抬眼,眼神里满是了然,再一转身的?时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身,亲昵地往自己怀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