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月替他抚着背,心疼不过道:“她怕被追责,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丝毫不顾您的处境感受,您真不该再对这种人挂怀了。”
朱昀曦漱了口,喘气半晌,难过道:“她绝非胆小畏事之人,定是恨毒了我,不想再见到我……”
急命云杉去寻人。
“你找到她以后跟她说,孤没怪她,叫她别误会孤,快点回来听孤解释。”
他身边就柳竹秋这么个可靠可信可交心的宝贝,他能平安顺利地走到今天离不开她的扶持,同她比较,其余人全是累赘,因此听到冯如月劝说只想发火。
“你懂什么?她是什么人孤比你清楚,要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名分,我们也不会闹成这样,还不退下!”
巨大打击激发朱昀曦性格里的懦弱,将承受不住的压力推给妻子。
冯如月一直为上次流产的事自责,毫无抗拒地接受指控,哭着走出寝殿。
朱昀曦气消后便后悔了,命陈维远替他去安抚太子妃。
冯如月听完陈维远劝解,流泪道:“我一点不怪殿下,只怨自个儿没用,不像柳大小姐里里外外都能辅佐他。看殿下那么依赖她,我也盼他们能和好。可现在柳大小姐分明是仗着殿下对她的宠信为所欲为,殿下越回护她,她越放肆。只这一次就几乎要了殿下的命,若再来几回,我们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陈维远亦苦闷无奈:“那人是真把殿下的心捏得死死的了,奴才也不知怎么才能让她老实着。她立志做官,说什么都不肯进宫,过了这茬往后大概还有得闹呢。”
冯如月不能任由柳竹秋揉搓丈夫,开始思索用什么法子降服此女,若事情能办成,还可弥补她对朱昀曦的亏欠。
柳竹秋用计送走阮云珠等人,不愿立刻与太子正面冲突,想找个地方暂避。
春梨随她离家,路上说知道一户幽静小院正在出租,可过去瞧一瞧。
她带柳竹秋来到宣武门内松树胡同中段的一处宅院,敲门进去花照壁后是一座两进的四合院,房舍整洁,格局井然,庭院里树石错落,的是清幽雅致。
柳竹秋甚喜,向接待他们的仆人询问租金。
仆人说主人正在厅上候客,请她自去交涉。
柳竹秋来到正厅,春梨替她揭开厚厚的棉布帘子,一股温暖的柏子香扑面而来,她顺着门帘缝隙跨越门槛,对上站在厅堂里的熟人。
“萧大人。”
她惊讶地上前打招呼,以为是春梨事先约他来的,主动说明:“今早邓夫人已带我表妹他们顺利出城,春梨和裕哥也平安回来了,他们想必能顺利脱险。”
萧其臻含笑点头,脸迅速发红。
柳竹秋熟悉他这种腼腆,但想到他已和左敏兰订婚,应该不会再存他念,歙然问:“你认识这院子的主人吗?他人在何处?”
萧其臻说:“这院子是我不久前买下的,离衙门近,有时放衙晚了回家不便,就过来歇宿。”
柳竹秋吃惊,猛地察觉春梨迟迟没跟入,便转身呼唤。
萧其臻忙说:“是我让春梨姑娘请你来的,我……有话对你说……”
这态度已透题了,柳竹秋猜春梨背着她跟萧其臻做了谋划,也跟着别扭起来。
萧其臻来时已决定摒弃旧貌,积极主动地抓住机会,而柳竹秋狐疑的眼神令他不敢再有丝毫迟疑,上前一步朗声揖礼:“柳大小姐,萧其臻对你倾慕已久,立誓此生非你不娶,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1。”
柳竹秋习惯了他木讷老成,羞人答答的作态,乍听这直白的求婚宣言,不禁无所适从,诧讶道:“大人不是已经和小兰订婚了吗?为何变卦?”
萧其臻急辩:“前段时间家母病重,我还没来得及跟官媒回话。那日春梨来,说你被太子算计,急于脱身,我当时就决定向你求婚,怕你嫌我莽撞,请春梨予我半月时间筹备。前日太子借腹生子的密谋败露,我更知你不可能再与他携连理,今天抱定绝不退缩的信念来见你,家母也已应允,还说你是难得的佳妇,今后定会善待你。希望你放下顾虑,接受我的心意。”
认识之初柳竹秋就认为萧其臻除了古板无趣,哪儿哪儿都是丈夫的上佳人选。
当时她像个没吃过螃蟹的人嫌弃清粥小菜淡而无味,又有萧老夫人这座王屋山压着,才没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