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如意算盘必将落空,因着她这个太子妃,并没打算做他后宫三千中之一,也没打算做什么正儿八经的合盟桥梁。如此一来,他这般做法倒也成全了她的自在,他的无视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恩赐,可如今他却悠悠随自己来东庭,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事出必有蹊跷,她边琢磨着他此番来意,边留着心眼记这偌大的太子府的路径,以便下次行动做准备。思来想去,两人不知不觉已至东庭,雾气早已经不知消失在哪里了,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片片枫叶慵懒地从古树上飘落,拂于青石板上。空气中混着扑鼻的花香,似乎还有丝似有若无烤肉香,弥漫着,缱绻着,整个东庭散发着又温暖又清凉的香气。“爱妃庭院里的花真香。”孤独傲充满磁性的嗓音蓦地响起,他驻足,似乎在细细品味花香。花汐槿顾自沉思,没留神,撞到了面前的一堵人墙,她适才反应过来,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做惊吓的模样,惶恐道:“不小心撞到殿下的金尊玉体,是臣妾的过失,还请殿下责罚。”独孤傲双手负立,背对着花汐槿,道:“你我二人早已拜堂,现下不过碰了一下,爱妃如此说,倒是生疏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自是无法揣测这番话的用意,却听他说,“这花香中,怎么隐约还有着一股肉香味?”花汐槿上前几步,与孤独傲并齐,道:“那是妾身安排厨房按照妾身给的配方和烧制方法做的特制烧鸡的香味。”“哦,那我倒是得尝尝。”孤独傲眼波一转,定定地望着花汐槿,微笑道。花汐槿见此,抬手应道:“殿下这边请。”花汐槿引着孤独傲进了堂,堂中一圆桌上放着一只热腾腾冒着香气的烧鸡,还有两盘糕点和一瓮粥。“殿下请坐,妾身这就给您布菜。”花汐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利落地将烧鸡撑开,取了几块肉放在孤独傲面前的碗中。孤独傲夹起鸡肉,并没有急着吃,狐狸眼似有若无地望着花汐槿,说道:“此番你我两国能共结秦晋之好,爱妃功不可没。”花汐槿脸上挂起了假笑,“殿下严重了,臣妾人微力薄,且是妾身应当做的。”独孤傲眼波流转,皮笑肉不笑地道:“爱妃不必妄自菲薄,为表我青华诚意,本宫已着人生擒轩辕王。这,也算是我对贵国此番共结联好的回应,也是为你我两国共取天下的一次贡献,爱妃,你觉得呢?”花汐槿刚取了一块肉,打算入口,闻言,微微一愣,额角一跳,肉也一直停留在嘴边。“爱妃?”孤独傲看着花汐槿这般怔忡,又开口道。花汐槿回过神,适才发觉自己行为不妥,勉强地撑起一丝笑容,道:“殿下英明。”言罢将肉送入口中,只觉味同蜡嚼。“这道秘制烧鸡的滋味,可见一斑,一国公主,对吃食竟还有这般研究,当真有志趣,”他噙笑,“本宫对你是愈发好奇了。”孤独傲复又夹了一块肉送入嘴中,眼神意味不明看着花汐槿。花汐槿坦然接受他的目光,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便扯谎,“殿下可别打趣臣妾,妾身幼时流落民间,食不果腹,而胃口又刁钻,自是卯足了劲琢磨如何将寻常食物变美味,万没有殿下说的这般志趣,怕是殿下的好奇会变成失望。”说罢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往碗中添粥,动作颇为优雅。独孤傲不置可否,话题突地一转,“也该是时候了。”“什么……”时候?花汐槿还未问出来,便见一侍卫匆匆来报。侍卫抱拳,向二人行完礼,欲言又止。孤独傲望了眼花汐槿,随即又望着菜肴,道:“说罢。”言罢继续低头吃肉。侍卫双手抱拳,身体微弓,道:“启禀殿下,属下已奉命‘请’来了轩辕王,他现下正于大牢之中等待殿下。”“啪~”瓷器撞击的声音。花汐槿适才心里一咯噔,手中勺子便松落于盛粥瓷盆中,玉勺撞击瓷器,发出清脆的声音,粥汤溅得肆意,以至于溅到了独孤傲与花汐槿的衣裳上。花汐槿一惊,见孤独傲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干干一笑,“青华的冬天甚冷,冷的妾身双手也不甚利索了,是妾身手笨污溅了殿下,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这便替殿下换下衣裳。”“爱妃不急,这点儿汤渍算不得什么,现下先与我一同前去会会这轩辕贵客。”孤独傲心情颇为愉悦,戏谑得看着花汐槿那略微有点苍白的花汐槿道。她袖下的双拳握得发紧,面上却强自镇定,她强颜欢笑,应了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