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赵贼还没有死!”
秦三世皇帝卧病在榻上,发出愤怒的吼叫。
宫中女子皆被那声音吓得瑟瑟发抖,无人敢应答。
“可恶,为什么我活不过赵佗这恶贼啊!”
三世皇帝在愤怒中崩殂。
天子驾崩,赵佗表现的很平静,为扶苏的这个儿子主持了隆重的丧礼,并扶持太子昭登上皇位,是为秦四世皇帝。
对于这个新的小皇帝,赵佗作为“托孤大臣”没有对其进行过多的压制,而是向他送上了更多的美人,以及少府酿造出来的各种美酒。
少年天子,自出生以来就活在赵佗的阴影下,连自己的父皇都被镇压的战战兢兢,无力反抗。
四世皇帝根本没有抵抗的想法,更别说他现在还未加冠,连掌权的理由都没有,便学着他父皇的模样,一头扎进温柔乡,在其中寻找天子的尊严。
秦四世皇帝三年。
赵佗七十岁,也就在这一年,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在无数人旧友离去后,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接受一切,但当他面对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妻子即将逝去的时候,还是满心悲伤。
“赵佗,答应我,不要篡取皇位,至少你和彻儿不能。”
嬴阴嫚临终前,想到了她的父皇和兄长。
她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窃取这个国家,变成和代齐的田氏一样,恶名远扬,而且也让他们无颜去见始皇帝和二世皇帝。
但对于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很清楚,所以不做多的强求。
赵佗笑了笑,柔声道:“你放心便是,只要我在,这天下就不会易主。”
“我相信你。”
嬴阴嫚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赵佗那满头白发,脸上已是皱纹遍布的模样,她伸了伸手。
赵佗将头凑了过来。
嬴阴嫚用瘦弱的手为赵佗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动作轻柔,一如这几十年的模样。
她轻轻说道:“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赵佗哭了。
“嫚嫚。”
他握着嬴阴嫚的手,泪水如同雨下。
“不要哭,我很庆幸能与你相遇,这一生都在庆幸。”
嬴阴嫚笑着闭上了眼睛。
妻子的离去,让赵佗在一段时间里受到打击。
但他挺了过来,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赵佗坚持着养生与锻炼,哪怕七十余岁,依旧耳聪目明,牢牢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权利,他在赵氏一族中乃是祖辈,拥有巨大的威望,以及众多的儿孙。
不需要他的特意安排,赵氏已经牢牢占据了整个秦国所有权力机构。
在这些年里,皇帝的身份日渐虚化,似乎成为了一个只负责祭祀的吉祥物。
天下只知有镇国侯,而不知有天子。
但赵佗依旧恪守着他的底线,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大秦的君位。
与此同时,岁月依旧在收割着每一个旧时代的生命。
秦四世皇帝四年,秦太尉武城侯王离薨。将作少府章邯卒。
秦四世皇帝五年,张掖郡守蒙毅卒。秦将曹参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