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族人不愿再与自然亲近,不愿再欣赏山林的美丽,男人打磨这利剑,女人编织战甲。所有人,都不甘心与世无争的日子。生而不凡,注定是世界的主宰……
“没人甘愿做奴隶,任何文明,都是不可轻易被征服的,即使有了镜子的帮助,我族还是失败了。作为失败者,我们失去了生存的权力。老人被杀死,男人成了苦力,女人和孩童成了玩物……
“我们不甘心过这样的生活,镜子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在镜灵的帮助下,我的先人学会了开启时空之门的方法,从此,我族远离故土,四处漂泊。可是,时至今日,我族依旧没有容身之地。被驱赶,被排斥,族人越来越少,我们无能为力……
“所以,你们组建了穿越司,用穿越者试探新世界,看看怎样才能在那里生活?”紫华接道。
“对。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穿越者能够在那里生活,将那里的命运搅得一团糟,却不会被天地排斥,我族却不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慢慢衰弱、消亡……”红衣女子悲伤地说。
“命运?你是指所谓的‘剧情’?”长琴问道。
“对,就是‘剧情’。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我们远离剧情,可是,为什么,偏偏容不下我们呢?你们也是漂泊之人,为什么你们能活得好好的,我们却要受到这不公的待遇!”红衣女子忿忿地说。
紫华怜悯地看着她,道:“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错了。”
“我们错了?”
“是啊,你们错了,所谓的‘剧情’,也就是你口中的‘命运’,也不过是几个人的故事。天道要维持整个世界的运转,哪有时间理会那么几个人何去何从呢?”紫华说。
“怎么可能!镜灵说过……”
“镜灵?你怎知它说的就是对的?你怎能肯定,那镜灵对你们心怀善念?”紫华问道。
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说:“你说我是错的,那么,什么才是对的?”
“谁知道呢,与天道的博弈、妥协,每个人都不同,我又怎知,那个是你的‘对的’呢?”紫华说。她将青色的珠子递给红衣女子,平静地看着她。
红衣女子结果珠子,小心地握在手里,再顾不得其他。
“此番能一解心中所获,全赖姑娘成全,在下谢过。”长琴拱手行礼,道,“告辞了。”
红衣女子只记挂这她的宝贝珠子,根本没理会长琴说了什么。长琴不以为杵,与紫华相携离去。
离开那红衣女子很远了,长琴忽然开口,道:“那位姑娘,憎恨这穿越者呢。”
“她和她族人求之不得的,穿越者轻易的抛弃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羡慕嫉妒恨’吧。”紫华抿嘴笑道。
长琴沉默半晌,道:“昔年,我也曾这般面目可憎……如今想来,旁人的喜怒与我何干?当真可笑。”
“有失方有得,穿越者尚且付出了代价,他等只求‘得’,不肯‘失’,能有机会衰弱消亡,已是十分难得了。”紫华道,“我二人若是直接以本体降临陌生的世界,顷刻间便是鱼死网破之局,比他们惨烈得多呢……”
“能安然生存至今,幸甚。”长琴笑道。
亲眼见识了穿越司的时空之门,紫华和长琴心有所感。这东西确实有些门道,以此穿越时空,能省下不少力气。正所谓技多不压身,他们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也算是个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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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且说当年紫华和长琴偷师了穿越司的法术。这东西和他二人的功法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他们花了好些时候,才将其专研明白。嗯,是时候出来走走了。
能够广为流传的,不一定是好东西,比如坑了天朝子民无数的福寿膏,比如汉家女子的小脚。后世之人觉得匪夷所思,当时的人趋之若鹜,令人慨叹。
紫华和长琴自宋时闭关,明代才出来。修仙无岁月,这两百多年的光阴,他们并未放在心上,世俗的变化,自然就忽略了。
字唐宋之后,世人对女子的约束日益严苛,到了明时,女子已被限制在闺阁之内——长着那样的脚,想走出来也难。紫华和长琴毫不掩饰的行走于世人面前,引来人们的关注:快来瞧这对不知羞的男女啊(义正词严状);那女的冷艳瑰丽,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心驰神往状);那男的清雅端华,我心向往之(道貌岸然,内藏风流)。
紫华和长琴具是心思细腻之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人们的态度。不过,旁人的看法,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依旧我行我素。然而,很快,他们就失去兴致了。
以紫华的美貌和长琴的风仪,有不少“风流才子”乐意和他们套近乎。“风流才子”怎么联络感情呢?首先,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最好有名人在此留下典故——花大价钱弄了风雅酒品无数,招呼好友若干,背上一肚子的诗,嗯,可以出门了。这只是“才子”,“风流”怎么算?当然是请几位才情兼备、艳名远播的青楼女子作陪。这些风尘女子也端着大家闺秀的范儿,做出自持身份的模样,倒也不令人觉得低俗难耐,不堪入目。
知道了时下人们的保守,紫华决定不要名声了。她不是闺阁女子,不靠那东西活着。她甚至不是人类,犯不着用那些虐待自己的东西换名声。
在不明真相的时候,某两只老古董对这风流才子的聚会还是有兴趣的。紫华确实经历过一次人类历史。在那个世界的这个时期,她在西方晃悠,还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