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在摇晃,通讯忽然中断。国木田君皱眉起身:“那家伙来了。”他的异能力“独步吟客”一路追踪而来,开始进攻侦探社。国木田君决定留下拖住自己异能力,我带着敦君和镜花冲出后门前往罪魁祸首涩泽龙彦所在的“骸塞”。坐落在横滨租界中的骸塞距离侦探社有一段距离,依旧是镜花开车,我坐在后座凝视着窗外弥漫的浓雾和若隐若现的黑影,握紧手中枪支。副驾驶上的敦君喃喃着:“只要救出太宰先生……”我难以察觉地叹息一声。据说正和涩泽龙彦一起停留在骸塞的太宰君……他又制定了什么以身犯险的计划?忧虑中断在霎时间刺入车顶的刀刃里,我们迅速跳车,视线内,原本属于镜花的“夜叉白雪”、敦君的“月下兽”一左一右逼近。镜花咬牙,挥刀抵住白衣夜叉的攻击,冲我和敦君喊:“快走!”岔路口的另一边,异能化作的白虎已伏低前身准备扑咬,我举枪瞄准,千钧一发间,跃上半空的白虎被一团庞大的东西撞开了。伸展出复数手脚的沉重肉块抬起细胞似粘合在一起的头颅团,扭曲拼凑的恐怖脸庞上,一双双眼睛瞪向我。“一、号——”它发出号哭一般含混不清的怒吼,嘴唇一齐张合,“该死的、是你才对!”我看着那些铭心刻骨的人脸,换出榴弹枪。“我不喜欢基地的编号。请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各位。”燃烧弹上膛,我端起枪。昔年的横滨基地中,在对战训练时被我侥幸杀死的实验体们,从破碎的回忆、愧疚的泥沼里爬出,聚合成庞然大物,降临现实。它用宛若蜈蚣一样密密麻麻的肢体撑起膨胀的身躯,血泪溢出眼眶,咆哮着俯冲而下。“凭什么偏偏是你活下来了!最懦弱最愚笨最无能的你!我明明拼命地训练了——该死的是你才对啊!”还顾旧乡(四)燃烧弹在肉块上爆开,焦臭味伴随嘶吼传遍四方。我翻滚着躲过被扔来的金属残骸,钻入大楼间的小巷里。暴怒的怪物慢了一步,强行挤进狭小空间,对我紧追不舍。“不准跑,不准跑,一号,你这个胆小鬼!废物!”灵活地穿行在杂物之中,我对它不见停歇的垃圾话充耳不闻,抽空扔了个手榴弹过去,边跑边升起担忧。敦君他们抵达骸塞了吗?刚才,隶属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也被自己的异能追击至此,面对三个具现化的异能和一个病毒怪物,再加上周边虎视眈眈随时会聚拢的丧尸,我干脆利落地让他们三人离开去走港黑的秘密通道,独自留下迎战敌方。可惜异能们似乎对自己的拥有者更感兴趣,和我周旋了几分钟就纷纷散开,只剩实验体对我穷追不舍。希望敦君他们能顺利甩掉异能力……默默祈祷着,我三两下跃上围墙,翻进另一条街道。寂静的长街被闪烁的零星路灯勉强照亮,我飞快辨认一圈环境,往前奔去,但是,没跑几步就捕捉到“哒哒”的脚步声。是兽类带着利爪的脚掌落地时的声响。榴弹枪瞬间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缓缓后退。苍白的雾气、昏黄的灯光下,踱出了三头的犬型怪兽。由人类尸骸虬结弯折而成的躯体裸露着赤红肌肉与血管,三颗铁青的头颅扬起,望向我。“甘寻光,好久不见!”左侧的男人恶狠狠地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问候。“寒暄就免了吧,看到你们我真想洗眼睛。”我面无表情盯着它,辨认出这三颗头的主人。从左到右,分别是当年负责训练我的横滨基地主管、安布雷拉日本分社社长、校招时坑我进安布雷拉医学院的教授。被自己亲手送下地狱的垃圾们又溜回人世,哪怕只是记忆幻影,也够叫我犯恶心的。神情怨恨的三头犬咧开三张嘴,咆哮到:“今天,我要撕碎你——”不等它说完,我一发榴弹塞进社长嘴里,在爆炸中冷笑。“谁要听渣滓废话,你们老老实实去死就够了!”“轰”!火光与烟尘一齐扬起,撞碎围墙追来的实验体尖声啸叫:“一号!”换弹的我“啧”了一声,几下退到人行道上,和它们形成三足鼎立的状态。正打算冲来的实验体瞥见三头犬,动作一滞。“啊啊……你们……”它人脸上狂乱的目光凝固了,一错不错地盯紧察觉不对的三头犬,“安布雷拉!”庞大的肉块因为极端憎恨颤抖起来,实验体顷刻抛下我,向有了退意的三头犬俯冲而去!我心弦微松,旁观两方厮杀,计算着出手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