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华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叫骂的泼妇,打从她打算挣那批伙食费起,她就知道,迟早有一天刘彩英会上门,就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刘姐,你吃枪药了?跑我家门口撒泼?”
刘彩英这么一路过来,还有不少工人手里提着饭盒回工地,个个满面红光,嘴里对宋郁华一顿夸,听到她耳朵里跟扎针似的难受。
宋郁华多卖一份儿,她就少挣一份的钱,少挣一分钱就跟要她命一样!
再看到宋郁华这挣了钱高高兴兴的模样,肚子里早就快气炸了。
“你还跟我装?宋郁华!都是街坊邻居,你不声不响地跟我摆擂台,一门心思要打我的脸是吧!”
宋郁华笑了:“刘姐,我要摆摊子这事儿一礼拜前就传出去了,从我这屋子往外方圆几百米,挨家挨户谁不知道,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跟你打擂台了。”
她那也是光明正大地跟她打。
刘彩英哪里想得到当初被程大业提着脑袋打的女人也有一股压不住的暴脾气,被话头一堵,她那憋了一路的骂也收不住了,一串一串地往外蹦跶。
“好你个宋郁华!你能耐啊!”
“我就说我那儿怎么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合着是你在我对面捣糨糊!拆了我的台还不敢认?”
“程大业死了没人治你了?脸皮也厚了,胆子也大了!怎么的,当了寡妇还长了派头了?!”
一句比一句难听,宋郁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四处扫着,正找趁手的工具。
这不是上赶着让她动手赶人吗!
可周围这帮大妈比她动作还快,直接抡起袖子挡在她前面。
“我说小刘,你这话说得怪了,你做的饭没人乐意吃,不去练练自个儿的手艺,反倒不让郁华做生意,哪门子的歪道理?!”
“就是,郁华又没摆在你旁边,隔着好几百米路呢,难不成咱们郁华长了几百只手拖了上百个人的腿硬拉拔过来?你讲不讲道理?!”
张大妈干脆呸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每天给工人吃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东西,一锅烂米糊,洋芋干饭,看到就想吐,还敢腆着脸收十五块钱,你当你大妈死了?我告诉你,要不是郁华摆了摊子让你叔儿吃上了一口热饭,我前天就打算掀了你那个棚子!”
“什么德行!还张口闭口程大业了!程大业都死了半年了,难不成你还惦记上了?”
一群上了岁数的大妈,都是年轻时候吵架斗嘴地练过来的,骂起来阴阳怪气,还没骂过一轮,刘彩英就差点气撅过去。
晃了一眼没称手的工具,也没到动手的地步,又有这群大妈帮着骂,宋郁华想想也算了。
没动手,嘴上也没饶人。
“刘姐,做生意各凭本事呗,那帮工人宁愿绕过一道墙,走这么好几百米路来我这儿吃饭,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我要是你就守着棚子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留人,别到时候真让我占着便宜,你连口汤都喝不上。”
没等她憋红脸憋出几句话,宋郁华直接上手半推半就地把人挤出了大门。
等刘彩英气清醒了,刚好“啪”得一声被关出了门外,反应了一会儿堵着大门破口大骂,宋郁华干脆拿了把锅铲“哐当”扔出去,才把人给吓得哽住。
憋了一肚气过来,又憋了满肚子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