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恐惧。——即将死掉的恐惧。他通关了这么多游戏,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面的游刃有余,死亡的恐惧已经无法成为折磨他的心魔。但现在不一样了。在这一局的游戏中,他或许……真的会死。温罗的头磕在地上,当即流了一地鲜血。缓过神来的夏稚顾不得脸上的擦伤,捂住他的伤口。没过一会,救护车赶到,夏稚跟着一起上了车,前往市中心的医院。半小时后,医院,急救室的门外,夏稚脸上的血痕未擦,沉默地站在墙边,安静等待。他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局游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会医院应该已经通知温罗的父母了吧?夏稚有些犹豫,是否继续留在这里。在他的印象里,温罗的父母并不喜欢他,尤其是温母,对他的态度很恶劣,打心底里瞧不起。因为他是个男生,是个孤儿,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再也没有任何优点。哦,或许这张好看的脸在长辈眼中也不算优点。一直忐忑地等待着,然而等昏迷中的温罗转到了病房,爱子如命的温父和温母也没有出现。护士带着夏稚去包扎了一下,他的身上除了有一些擦伤之外,没有其他问题。处理好擦伤后,夏稚来到温罗的病房。高级病房,只有他一个病人。温罗已经醒了,还打着止痛的药物,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靠在床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夏稚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入。看到他的温罗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一脸的平静,待他走近后,笑了一下。“你好点了吗?”夏稚轻声问:“你的父母或许是走不开,还没来。”温罗望着他,眼底光芒缱绻,“他们不会来了。”夏稚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个游戏世界难道有什么奇怪的设定吗?温罗笑了一下。“他们的存在,被我抹除了。”他笑着说出这句话,场面诡异。用沉默来回应,夏稚感觉自己的心跳愈发加速。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得够深,但又抑制不住地想要冲破身体。温罗依旧是笑着,眼眶却发红。“他们会伤害你,所以在这里,不会有他们的存在。”他声音轻颤地哄道:“别去想他们,乖。只要你不想,他们永远都不会出现。”空气仿佛凝固,偌大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存在愈显渺小。夏稚坐在病床边,安静地望着病床上这个被他曾经藏起来的大男生。“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对吗?”未曾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夏稚强忍住内心想哭的冲动,问:“你也知道你为什么存在。”“是。”温罗没有否认,他想要故作轻松的笑,却在露出白牙的同时,流下了积攒已久的眼泪。夏稚:“……你还好吗。”温罗:“不好。我好想你,想你想的快疯了,不,可能我已经疯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夏稚:“抱歉。”温罗继续笑,滑过面颊的泪水也更多。他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这一切都是止疼的药。”“治标不治本。”温罗在每一次的实验中,都抹去了自己父母的数据。光怪陆离的游戏无限循环,唯有实验周期的最后一局,是由夏稚的记忆构造。在这里,所有的事态发展都会根据他不同时期的不同选择进行变化。而他的父母,注定是掩埋在夏稚回忆中一块黑色污点。-“你们为什么要去找他?!”暴怒之下的温罗推开家门,对笑脸相迎的母亲出言不逊。“我已经说过了,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他都没有答应我的告白,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温母脸色骤变,精致妆容也掩盖不住的那无需言表的讽刺。“他这么快就向你告状了?呵,我真没看错,长成那副模样,是个男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温罗怒火更盛,还未反驳,楼上便传来脚步声,以及严厉的呵斥:“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为了一个男同学回家来跟父母大吵大闹,学校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温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没有告状。”第一时间,温罗向父母澄清,“是我的朋友看到你们了,看到我家的豪车停在路边,我的父母连车都没有下,甚至没有邀请夏稚上车谈话,而是让站在路边,隔着一扇半开的车窗挨训!”温母微微蹙眉,心里确实有些后悔。因为他们的行为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并且已经传到儿子的耳朵里……这样的话,儿子会不会因为他们的行为在学校受到非议呢?“我和你母亲只是看到了那个男同学,随意聊了两句而已。”温父走下来,将妻子揽入怀中,冷冷盯着温罗道:“就算如你所说的那样,他没有答应你,但你不肯放弃,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他。”“希望?”温罗冷笑:“希望他拒绝我?你们别想了,我认定了他,我会缠着他。”“温罗!”温母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一定要跟爸爸妈妈闹成这样吗?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他是一个孤儿,对你的未来没有丝毫助力,而且是一个男人,将来你们都不会有孩子!”“我不会要孩子的。”温罗避开父母的目光,嘲讽似的补充一句:“因为我没有掌控欲,不能像你们一样,为了不让我的父母失望,我还是别有后代了。”‘啪’头被凌厉带风的巴掌打得歪过去,温罗的半张脸肿胀发麻,那块皮肉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试图脱离皮囊飞出去似的。这一巴掌,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你干嘛打孩子,下手还这么重!”“不打他就无法无天了。”“怎么就无法无天了,我们儿子这么优秀……”“都是你宠的。”熟悉的争执如同一双手,拨开耳鸣酿成薄纱。温罗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自嘲不已。人人都觉得他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如同统一的家庭群名——相亲相爱一家人。父母恩爱,家产雄厚,他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又是巨额家产的唯一继承人。实际上呢?温罗看向还在争执的父母,眼珠微微转动。——父亲身边早就养了情人,如换衣服一般,母亲也知道,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母亲对情爱没有兴趣,她更爱钱,为了钱和权利,她将自己伪装成贤内助,私下默默收揽各种职权,偶尔还会在背地操控,在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