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要是离开了,这个学校里对温罗的风评就更差了,所以他的话再诡异,夏稚也莫名从中听出一丝仗义。“走了也挺好的。”王诗然继续说:“我听说他成绩非常不错的,平时在图书馆里的学习,学的都不是我们该学的,等他毕业走了,温罗这事就会被渐渐遗忘……”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想来刚开口的时候还觉得是一件好事,但想了想,感觉温罗被所有人遗忘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在这件事里,没有绝对的加害者。”夏稚轻声说:“大家都应该打破束缚,做回自己。”温罗是这样,余放也应该是。王诗然没有否认,笑了一下,说:“其实我觉得温罗还在这座城市里……他不是逃避责任的人,如果真的是他的问题,他会承担的。”夏稚心想,她看人真准。如果那天他确实跟温罗沟通过的话,那么他的确还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收尾。不管用什么方式,他在赎罪。这个词余放也用过,但夏稚认为,他口中的赎罪跟温罗是不一样的。公交车抵达熟悉的车站,老城区标志性的小区映入眼帘。从缺口熟练地钻进小区里,王诗然走的比夏稚快了半步,叮嘱道:“我只跟董爷爷说我们是来还书的,所以尽快哦。”夏稚:“放心吧,五分钟足矣。”王诗然放心地点了点头。有王诗然这个熟面孔在,从董爷爷那里拿到温罗家的钥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上了二楼,王诗然用钥匙把门打开后,侧身对夏稚使了个眼色,夏稚迅速钻进去,身后响起王诗然跟董爷爷攀谈闲聊的声音。“不用我拎,他是男孩子,当然是他拎啦。”“他学习挺好的,跟温罗一样好。”“董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董爷爷应该不是跟过来盯梢的,只是闲着无聊,跟在两个年轻人后面一起出门,站在楼梯口与二楼的王诗然说话。不管怎么样,时间时间紧迫,夏稚进到次卧之后立刻拿出准备好的便签本,点燃符咒。在符咒刚刚点燃时,他又从包里拿出白纸和笔,规规矩矩地放在书桌上,等待他期待的人回应。没有多少时间紧张,因为那平放在桌上的笔很快就动了起来,好像有人拿着似的,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夏稚,你好。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四个字,夏稚仿佛听见了那道随风而来的幽幽女声。翻了翻便签本,找出可以回应的那一页。【阿姨,您的。】笔在本子上划出痕迹。——请问,你看到温罗了吗?夏稚想了想,用早就准备好的一句话来回答。【是温罗让我来找您的,他说这种办法可行。】笔顿在半空中,良久,再次写下一行字。——他还好吗?我为什么看不到他?我很想念他。夏稚:【他说他在赎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实际上夏稚对温罗当下的具体状态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在赎罪,而且就在学校里。这些他倒是都写下来了,一页一页翻给温罗的母亲看。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伤心,笔很久都没动了。眼看着符纸就要燃尽,夏稚连忙翻出最后几页。【阿姨,秦先生说,他很抱歉。】【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去找他。】上面两句话好是秦盟需要夏稚转达的,但当时夏稚听了就觉得这两句话很不妥,因为温罗母亲如果那么自由,为什么不早点让秦盟帮她?可见她不想看见秦盟。
所以,夏稚把便签本翻到最后一页,露出他自己想说的话。【但觉得,还是以阿姨您的想法为主,如果不想见他的话,就不要见。】……这应该不算背刺秦盟吧!寂静弥漫,在符咒彻底化为灰烬的最后几秒,笔尖微动,落下一句写了一半的话。——让他放下……夏稚想,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吧’字,因为只写下了‘口’字的一半。沉默许久,他无声叹息,内心压着的石头仿佛彻底放下了似的。他对着空气鞠了一躬,然后收拾灰烬和纸笔,整理的干干净净后,离开。游戏应该快要结束了。夏稚走出去,对等待的王诗然轻轻一笑。“谢谢你啊,王诗然。”他说:“有机会的话,请你吃饭。”王诗然等了没多久,看见夏稚出来,还有些惊讶,又听见他说请吃饭,笑起来:“你单独请我可不行,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等考完试吧,我们聚一聚,一起吃,当然,我跟你一起请他们!”夏稚也跟着加深了笑容,点头。其实,他不确定自己能否留到考完试之后了。或许今晚、明天、后天、下周、考试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消失。王诗然还要去爷爷奶奶家,夏稚拒绝了她的邀请,独自一人坐上了回去的公交车。路上,他将自己成功与温罗妈妈沟通的事通知了秦盟,当然,温罗妈妈的那句回应他也没有忘记。秦盟那边不知道是刚收到消息,还是看到消息后沉默了很久,在大约十多分钟后回复了消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夏稚关掉了和他的对话。手指在聊天界面滑动,在焦灿灿和周寂之间徘徊许久,最终鬼使神差地点进了余放的聊天界面。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但他就是固执地发了个试探的表情包过去。那边很快回复:怎么了?夏稚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一个词还没打出来,突然,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砰!“那个男人是谁?!你说啊!”“你要我说什么,你宁可相信那些人都没证据的闲话,也不愿意相信我。”“我倒是想相信你啊,但你没做过的事人家就会说了?”“……那你就相信他们的吧。”“听听,心虚的没话说了吧?”“我们冷静一下好吗?孩子还在屋子里呢。”“孩子?呵,你提醒我了,这孩子到底是我的还是野种都不一定呢!”“你混蛋!!!”……争吵、撕打、重物坠落的声音……躲在房间里瘦弱孩童双目无神地靠在床尾的角落,抱膝而坐。不知过了多久,砸门声音响起,随后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安静不过持续了几分钟,房间的门被推开,双目通红头发凌乱的美艳女人走进来,嘴角本来努力牵起的笑容在看到男孩可怜无措的模样后,再也无法维持。那双流转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