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喝一点吧,待会儿太阳下山了,就没那么难受了。”明阑脑袋往后靠了靠:“要是被阁主知道,你会受连累的。”疾徐芳咬牙:“现在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明阑:“我要死了,你不用管我。”疾徐芳眼圈红了。明阑身上已经出现了一块一块被烫伤的红斑,疾徐芳用水给明阑冲了冲,却也明白,再这么下去,明阑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可惜他也不过是这里最低等的奴役,连阁主的面都不能见上一面,哪能为明阑求情。疾徐芳见明阑重新低下脑袋,心里满是痛惜:“明阑,你还有什么心愿未吗?”明阑:"我所有的心愿都完成了。”疾徐芳声音嘶哑:“明阑,下辈子投个好人家。”明阑脑袋“嗡嗡”的响。他想他下辈子还是继续当个暗卫吧。他走马关灯的人生,虽然算不上多好,但遇见的大部分人,都对他挺好的。这里人多眼杂,买通的侍卫不敢让疾徐芳久待,疾徐芳最后忘了一眼明阑,红着眼睛离开。回去后疾徐芳轻点了自己的积蓄,等明阑死,他想偷偷把明阑带回来,好生安葬。他不知道的是,杭一绝是不会叫明阑死的。太阳下山后,明阑被人从祭祀台上放了下来,逍遥阁有的是灵丹妙药,吊着明阑的最后一口气。日复一日的折磨并没有让明阑感觉到太痛苦。他这具身体对痛感早就麻木,还不及他思及顾十四时来的难受。逍遥阁的大夫在帮明阑处理身上的晒伤,明阑在朦朦胧胧里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顾十四跪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明阑下意识的叫了声“十四。”杭一绝低头看着他,找来当初那个跟着明阑去送信的侍卫。“十四是谁?”那侍卫也不知道顾十四究竟是什么身份,只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杭一绝,最后说“明阑似乎挺在意那个叫顾十四的人的。”杭一绝勾唇:“是吗,这世界上还有让这木头在意的人?我还真当他是铁石心肠的人呢。”侍卫低头。杭一绝:“那就去请这位顾十四来参加我们逍遥阁的春日宴吧。”他伸手捏住明阑的下巴,冷笑:“明阑,我倒要看看你这根硬骨头,到底会不会有弯折的那一天。”这一年的夏初,许风楼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说明阑在逍遥阁甚是想念顾十四,请顾十四务必来逍遥阁小住几日。那张信上,斑斑驳驳全是血珠,还装着半只已经风干的手指,看的许风楼触目惊心。说什么邀请十四去小住,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什么?许风楼思来想去,最终把这封信连同那一枚断指藏了起来。这血和手指如果都是明阑的,那就更不能叫十四看到了。在将军府的时候,他见过十四为那个叫明阑的暗卫发疯的样子。不行他和十四的生活安然稳定,他绝不会叫顾十四再卷入到危险的旋涡当中去。至于明阑那都是过去的人了。和十四都没关系了。逍遥阁。“送出去的信没有回应?”下属在杭一绝的面前低头,“是的。”杭一绝沉默了片刻,低头忽然笑了出来,“去把他给我带来。”明阑被压到了杭一绝的面前。这一个多月来,这个曾经暗卫所最锋锐的暗卫过的并不好,终日被吊在祭台上,日夜的折磨让他皮包骨头般的消瘦。他的左手小拇指被切下,寄去了金陵,背在身后,血迹斑斑。杭一绝用脚压着明阑的后背,明阑被迫趴伏在地上,他用力的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艰难的站起来。杭一绝冷笑:“明阑,你用生命保护的男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死活啊。你看看你,为了他武功尽废,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值得吗?”明阑声音嘶哑:“抽身的时候,别为任何人回头,是我教他的他做到了。”杭一绝“哈哈”的笑了出来,“那你怎么又回头了呢?教的了别人,却教不会自己?”明阑后背剧痛,他死死咬住嘴唇,一字不发。折磨像明阑这样的暗卫真的是件没有趣味的,明阑捏住明阑的下巴,“你说,我这次切了你身上的哪块送给顾十四呢?”他碰了碰明阑冰冷的耳朵,“不如这个吧?”明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十四,记住我教你的。永远都别回头。顾十四觉得许风楼最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暗卫敏感,许风楼又是藏不住心事的人,顾十四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浑身发麻,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