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51章（第1页）

我把暖暖卸在了巴士的末座。长长的座椅上，暖暖很舒服地半靠着车窗，顺带又很惬意地将双脚搁在了我正襟危坐的大腿上。我晃晃自己已经走得乌漆嘛黑的双脚，又瞄了她一眼，希望她能表扬两句，但她就是憋住了什么都没说。她的双脚，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白皙小巧的就像是两枚鲜剥的菱角，水嫩嫩的，可爱非常，看得真让人有一种捧起来想啃一番的念头。纤柔的脚底还沾着方才沙滩上细细的沙子，我帮她抚去。“喂，很痒啊。”她轻笑着拿脚来蹭我。“别动。”我道貌岸然地捉住它，她挣扎了两下便不声响了。海平面已经消失，在拐过一个弯之后，夜色真正开始降临。远处，城市迷蒙的霓虹渐渐显了出来，在空荡荡的黑暗中，它多么像一座发光的游乐场，有多少人在里面编织着他们成长的梦想。可是这个载体，真能承受那么多的梦想吗？从我这个位置望去，它的外围是多么庞大的黑暗啊。那压抑的黑暗让整个城市微缩成了一个小小的景观，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湮没掉一般。我转头去看暖暖，她也正侧着脸注视着那片羸弱的霓虹。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夜色划过她的脸庞，还是那么美好。其实，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黑暗再庞大，身罹人世的我们也会无所畏惧，还有什么能比两个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事呢。可是，就是从这一刻，我从暖暖的脸上突然又看到了那种落寞。那种让人心疼却又不知所措的落寞。巴士驶进城市，在站台，我背着暖暖下了车。想说一些开心的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下午，这个城市和暖暖对我来说好像突然就陌生了许多。夜晚的风吹上来凉凉的，还是因为光着脚的缘故呢？暖暖安静地伏在我的背上，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没有说话。我默默地背着她，走过这城市闪烁的霓虹，走过水泉琳琅的广场，走过人群世俗的目光。他们的表情大多讶异，看着我光着脚像一个卡西莫多一样沉默地穿过这街头，看见我背上的暖暖也像天使般光着漂亮白皙的脚丫，一切与这世界仿佛都显得有点格格不入。黑色的天空独自漂泊在这人世营造的夜色里。有好几次，赤裸的双脚都因为磕碰到坚硬的地面而传来隐隐的疼痛，但我都忍着，忍着不让这种感觉表现出来。只是想要保护好她，不想她沾染到这尘世任何的污浊。喜欢她干净的样子，喜欢她在我犯迷糊的时候总是一副英明神武的样子，喜欢她微笑和安静的样子。希望我的呵护能让她感到幸福。为此，即使前路上有再多的泥泞和荆棘，我都可以为她承担掉，会背着她毫无怨言地走过去。即使摔倒，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即使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但还是想让她觉着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好想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背着她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我满心希冀的这样期许着。可是，在某个路口，暖暖却突然这样对我说道。“把我放下来吧，芋头。”“怎么了？我还有力气啊。”起初我还以为她是怕我累着了。“让我自己走吧，把我放下来。”她重复了一遍，她的语气竟然带着点悲怆的味道。“出什么事了吗？”我停下脚步。空气好像凝滞了一会，在沉寂的夜色中，她的话一字一句像针尖一样扎了出来。“芋头，我们结束吧。”这话短短的几个字，突如其来，却像把刀般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窝里。我浑身一颤，然后就僵在那里茫然的不知所措。什么？结束了，是要分手了吗？是分手的意思吗？可是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结，结束？为什么啊？”我愚蠢地问道，那声音低得连我自己都快听不到了。“我不是说过我有随时改变自己决定的权利吗？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哦。”“那把我放下来吧。”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语气是如此透着寒意。方才还在沙滩上温情讲述着故事的暖暖，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呢。那一路的沉默，就是在酝酿这样的感情吗？此刻的坦白，想是已经深思熟虑的决定了。可这真让人难以接受。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直白的如此让人无所适从。我吸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结束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