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棠泪水泛滥,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流淌,衣服和被子有一小块儿洇湿,就连云盏的衣袖都浸了湿哒哒的泪水。病房里静谧无声,云盏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低垂似沾露珠的眼睫,心里万千情绪涌动,一时又不知要说什么是好,语言有时候是最无力的行为,身体最为诚实。因此她抱紧了孟小棠。
那阵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孟小棠哭够了,羞耻心逐渐涌上心头。自己当着云盏的面哭也就算了,她在云盏面前一直都是没皮没脸的,但是病房里还有个周听澜,她懊恼的脸涨红,声音如蚊虫叫嚣般细小,“那个……”
“什么?”
床上满是她擦过眼泪的纸巾,一团一团的,云盏怀疑她是水龙头精转世了,怎么这么能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用了小半包纸。云盏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我没哭。”孟小棠毫无力度地解释,“我眼里进沙了,所以才流眼泪的,但我没哭。”
云盏无语地点头:“对,你没哭。”
周听澜倒是真情实感地应和着,“是的,你没哭。”
这让孟小棠更憋屈了,有种小孩儿出糗嘴硬地给自己挽回颜面,家长憋着笑说对对对你没出糗——的感觉。
“奸、夫、淫、妇。”她冒出这四个字来。
周听澜头疼:“小棠,要不换个词,这个成语不太好。”
孟小棠:“谁让你们骗我,还拿了张请柬。感情你们一个个地假情假意的演戏,就我真情实感地失眠了好几天,云小盏,你赔我失眠费!”
“行,我去开几个安眠药,争取让你把那几天没睡的觉补上。”
孟小棠哆嗦了下,怯生生又委屈巴巴的语气说:“云小盏,你欺负我,我要和周祈年告状,他的女朋友一点都不温柔!”
云盏笑:“没事,我在他面前温柔就行。”
孟小棠苦着脸,咬牙切齿地评价她的区别对待:“重色轻友。”
……
阑尾炎手术是小手术,孟小棠还需住院观察两天,云盏提出过来照顾她,被孟小棠拒绝了。云盏不像她还是学生,想请假就能请假,上课漏的知识点可以借同学的笔记看。工作的人请假半天都特耽误事儿,尤其还是她这种时不时外出跑新闻的,少一条新闻绩效就能扣好多钱。
周听澜倒是老早就走了,他还得拿公章盖合同,临走前打趣道:“我待会儿要是见到你爸,要怎么打招呼?云叔叔,还是未来岳父?”
“我估计周祈年今天请假在讨好我爸,你叫未来岳父也行,只要不怕周祈年打死你。”
周听澜默了默,他这弟弟可是军校出来的,还会擒拿,武力值一流,“算了,我还是叫云叔叔吧。不过祈年知道订婚的真相吗?”
云盏坐立不安:“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是没来得及和他说,还是故意不和他说?”
“故意的。”云盏笑眯眯的,“他吃醋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周听澜有预感:“等他知道真相,打你的样子应该也很有意思。”
云盏趁势满腹忧愁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他应该会掐死我吧。”
周听澜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放心,你不还有个军校出来的哥哥吗?他估计会拦着你男朋友。”
提到那两个被蒙在鼓里的男人,云盏更苦大仇深了,“我觉得他俩会一块儿掐我。”
病床上的孟小棠捂着伤口,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别逗我笑,我的伤口要裂开了。”
等到周听澜走后,孟小棠也催着云盏走,“你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用,还是早点儿回家吧,看看你家里的情况。你说,你爸会不会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