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飞机前和你哥哥打了通电话,他也认为你是和周听澜订婚,你是真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了。”
“我没有瞒大家,”云盏失笑,“只是大家好像都以为,我应该是和周听澜订婚的,可是大家都忘了,周家还有个放养在国外的小儿子。”
“放养这个词不好,以后不要用了。”云霄岳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云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词多少带了点儿贬义了。
窗外是京市年年可见的冬日雪景,昏黄路灯灯光照耀着纷飞白雪,风吹着飘雪在空中跳着奏鸣曲。客厅里,父女二人面对面分坐餐桌两头用餐,时而冒出几句家长里短的交谈声。他们鲜少有这样宁静释然的温馨时刻,云霄岳很珍惜和云盏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每每趁这种时间,想要多了解云盏一些:“他就是你大学时候谈的那个男朋友吧?”
“嗯。”
“后来为什么分手?”
“因为他要出国。”
“出国和分手并不矛盾,这个理由很难说服我。”云霄岳疑惑,“真不是别的原因吗?”
云盏摇头:“就是这个原因,异国恋很辛苦,我们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日常沟通有时效,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我的生活好像有他没他并没有影响。爸爸,存在感和被需要,对你们男人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云霄岳思忖片刻,给予她肯定回答:“不止是对我们男人而言很重要,对你们女孩而言也很重要啊。你也会希望你在你的另一半那里是举足轻重的,不是吗?说句实话,云朵儿,每次你给爸爸发消息的时候,爸爸就很开心,这说明咱们云朵虽然生活很充实交了很多好朋友,但是心里总有一小块位置是留给爸爸的。虽然爸爸不是个称职的爸爸,但是爸爸很贪心,想要在你那里有一席之地。”
“你是爸爸,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云盏无奈。
“是啊,你看,因为我是你的爸爸,我们之间有无法分割的血缘关系,所以你没有办法忘记我。哪怕我陪在你身边的日子远没有离开你的日子多,你依然时时刻刻牵挂着我。爸爸占了亲情的便宜,但是那个男孩子不是,爸爸可以放心地跑去外地,他不行,他怕他一走,你的生活里没有他,你也不需要他。”云霄岳竟然将自己说服了,后半句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作为男朋友不被需要,确实挺没面子的。还是分手好,还能给他一点儿面子。
云盏听出来了话里的讽刺,她莞尔道:“他觉得万一我的人生里遇到更好的人,也可以尝试尝试,毕竟我那个时候也才二十岁,未来还远着呢。”
二十岁的年纪,能有如此长远的设想,并且慷慨地为对方考虑,云霄岳很难不怀疑:“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真的喜欢,应该是死都不放手才行。毕竟在最热血澎湃的年纪,爱情似乎是一切。
“当然是真的喜欢,”云盏其实不想说的,但是对面坐着的是她的爸爸,是世界上和她最亲近的人了,她微垂着头,轻声说,“爸爸,他家庭太复杂了,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了。”
窗外传来一声落雪砸窗的声音,云霄岳眼神幽深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许久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你说他喜欢你,爸爸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云朵,作为爸爸,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在一起,你们的未来,会很辛苦的。”
“不辛苦,他对我很好的。”
“是吗?”
“嗯,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的。”
云霄岳笑了下,“那行,约个时间吧,和他吃个饭。”顿了顿,他别扭地说,“正式地见面,对了,带上他那头浓密的假发。”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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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云霄岳进厨房洗碗,洗完碗后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手机里发来几条消息,他于是上楼处理公事。云盏始终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找了部电影津津有味地看着,云霄岳处理完公事洗完澡后下楼倒水,见她还在看电影,提醒了句:“看完早点上楼睡觉。”
“我知道,快结尾了,”云盏问他,“爸爸,你要睡了吗?”
“嗯,今天坐了太久的飞机,身体有些不舒服,到底是老了。”云霄岳故意压低声调,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嗓说。
云盏:“爸爸,咱俩要是出门,说不准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哥哥呢。”
这话逗得云霄岳绷着的脸露出愉悦的笑来,嘴上还是念叨着:“就知道逗我开心,小丫头片子,油嘴滑舌的。”他一边上楼一边叮嘱她,“记得早点睡。”
“知道啦。”
电影只剩最后十分钟,云盏意兴阑珊地看完后上楼洗澡。云霄岳再婚后,二楼就是云盏和席闻璟的房间了,云霄岳搬到了三楼。后院那排路灯前几天坏了,天气太冷没人来修,楼上房间亮着的光一暗,照亮后院的光也少了大半。她又等了十几分钟,才套上羽绒服轻手轻脚地下楼,穿过客厅,来到玄关,按动门把,咔嚓一声,门开了。
大门正对着就是前院门口,铁栅栏门将视野分割出一小道一小道裂缝,拼凑而成的是漆黑锃亮的车身,他的车换了个方向过来,驾驶座这边正对着她家大门。因此,云盏一眼就看清了门边两顶灯光穿透车窗玻璃照出驾驶座里人的侧脸,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听到了动静,转过头,解锁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接她进车内。
云盏的动作比他还要快,麻溜地关上门,直奔向驾驶座。车门由里往外推,又由外往里拉,两道力重叠下,门拉开的速度堪比光速,而她坐进他怀里的速度更快,眼皮一压一抬,她就挤进了他和方向盘中间。彼此的鼻息间萦绕着她沐浴乳的香味,很淡,像是某种花香,又有种奶香,复杂的难以形容,却很好闻。
“你什么时候来的?”羽绒服厚实,令本就容纳两个人狭窄的驾驶座显得更逼仄了,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
十几步的距离,身上的羽绒服沾了雪,湿漉漉的,淌在他胸口。
车子没启动,没有暖气的车-->>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