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维诺斯只想彻底毁灭。
神大怒,“你既不顾一切,我就先杀光跟你有关的一切,你的眷属,还有你的兄弟姐妹!”
维诺斯动容,这件事是祂的死穴,而祂一刹的迟疑被神捕捉住,压制了发动中的神纹。
少年狼狈地跌在地面,身上的神纹又显又退,已经无法再发动了。
神看着祂,“也不必寻死。你已经没有手段了,我给你一段时间,时间一到,我会亲自审判你,相信到时候你会考虑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维诺斯不答,而下一秒,祂眼里的神殿崩解,再下一秒,祂从神国坠落,被重力裹挟,最终砸到了魔国大陆附近。
维诺斯没有受伤,但是在深坑中睡了很久才缓缓起身。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失魂落魄,内心迷茫,徒步走回了皇城。
是安娜莉先发现祂的,很快所有眷属都知道了。雷格尤其担心祂,要祂好好治疗自己,祂说没事,祂并没有受伤。
祂不愿提起神国的事,祂们便不问。祂心情复杂,心中生出决意,于是解散了祂们,在剩下的时间,该告别的告别,该封印的封印。
祂并非不想积极求生,而是祂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对方抓在了手里,神只要随手一捏,便能让祂形神俱灭。
祂要想办法,可是一切的办法对方肯定先想到了。那个控制欲的化身,不会希望有事情脱离祂的掌控。
可真该死。
维诺斯甚至知道,对方享受这种过程,不会让祂轻易死去。
毕竟,谁会毁掉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恶心的家伙,要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惜……时间不够,那个该死的家伙甚至划好了时间。
祂绞尽脑汁,独自思考,居然真的想到了几个可能性。
“是了,跟祂赌一场吧。”
“谁会拒绝必赢的赌局?祂的性格尤其不会拒绝这场赌局。”
维诺斯大胆谋划,想出了一些疯狂的做法。
祂多少有点疯了。某种程度上,祂或许也在享受这种过程。
做任何事都轻松的祂,无意识间追求着更有“难度”的生活,即便代价是死亡。
祂当时没察觉到,林维借助记忆活第二遍才察觉到祂更深层的心理状态。
说到底,维诺斯直到死亡都没有真正成年,祂还是少年,有意气。
祂对着虚空道:“我想到了祂的弱点,但是我不确定,未来的我是否能够捕捉到。”
祂有所迟疑,低喃道:“甚至,我也不确定,那是否是弱点。我的时间不够了,如果我有足够的时间,我就能去那个地方了。”
所谓“那个地方”,其实指的就是蓝星。
祂窃取神国的机密信息,知道了蓝星的存在,隐隐猜出,那里跟神很有关系,可惜祂没有时间去探索。
祂很抱歉不能把祂的烦恼告诉安娜莉、雷格祂们,祂几度想说,最后还是没说。
不能拖祂们下水,毕竟归根结底,那是祂自找的麻烦,不能连累其他魔。
那段时间里,维诺斯经常去见祂的弟弟妹妹们,唯独没有去见莱杰斯。别的不说,莱杰斯那张脸跟神太像了,看着就烦。
黄昏,祂站在高塔上俯视魔界,身边空无一物,只有一只鸟停在祂手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祂。
祂看了鸟一眼,浅浅地笑了,低声道:“对了,趁现在传下一些知识吧,我的魔法,还有我的符纹,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祂于是变成多个身份,传下不同领域的知识。
魔法之祖是祂后来的名号,当时祂不止传了魔法,还随手调节了魔界的气候,那一天在后来被称作奇迹之日,永恒燃烧的魔山停止了燃烧,永恒冰冻的平原焕发了生机,魔界多个厄难之地发生了大变,不久后便变得宜居。祂还改善了不少种族的生存环境,作为交换的,祂要求祂们压制魔性,不要再争强好斗。
祂几乎无所不能,可是与此同时,祂更觉得可悲,因为一切都被提早定义了,祂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神定义祂能做到。
没有任何别的原因。祂甚至就是祂所愤怒的对象本身。
祂本想要改变,却发现操纵一切的存在太过强大,祂既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没有足够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祂牵挂太多,如果对方拿祂重视的存在要挟,祂……总是只能低头。
祂保护不了祂重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