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是欣慰的。
被架上太子之位,和真正忧心于家国,希望能够做出利于家国天下之事,那是两种性质。刘据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子而觉得他应该去做一件事,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他想和刘挽一样,他要成为像刘挽一样为民谋福,为国谋利的人。如此,卫子夫也不需要担心刘据是被人架上去的。
“可是,我没有二姐那样能干,我纵然有心,亦无从下手。”刘据说到这儿显得十分的羞愧,他不是不想像刘挽,而是他自问不及刘挽。
“你二姐说,你如今还小,你最需要做的事是让你自己变得强大。读书识字练武,这一切都是可以让你强大的办法。不懂得如何下手,多听多看。从细节处入手。百姓们的事,无非是衣食住行。”卫子夫自有她的见解,温声细语的道出这番话,无形中何尝不是安抚了刘据不安的内心。
从细微处入手,万丈高楼也要从平地起,只要将细节做好,何畏之有。
刘据重重点头。
“你不需要像你二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你父皇不管怎样看待你们,你都只需做好你自己。”卫子夫伸手抚过刘据的头,她并不认为刘据有什么不好的。
第425章生辰礼
刘据确实被安慰到了。
虽然这些年刘挽也同样告诉过刘据类似的话,但刘挽是被夸赞肯定的那个人,他心里何尝不在想,其实刘挽根本不懂他。
但,卫子夫这样说让他觉得,是啊,他其实不需要事事以刘挽为榜样对不对?
他只要做好他自己,他也是成功的。
科举事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宫中也迎来一桩喜事,卫子夫的生辰。
因卫子夫的出身,很多人纵然面对成为皇后的卫子夫,眼里都是轻视,并不怎么把卫子夫放在眼里。
但卫子夫是个极有韧性的人,为人谦卑,并不会因为别人对她的轻视而浮躁,更不会为此而生出种种的不安。多年的经营下来,无论是谁都要承认一点,卫子夫这个皇后当得不错,既不争宠,也能担起皇后的责任,教养子女,令内外命妇都渐渐的从一开始的不认同,到如今渐渐的接受,认可。
这其中固然有卫子夫的努力,也因为刘彻,刘挽,卫青,霍去病,他们都在无形中为卫子夫撑腰,令卫子夫可以面对任何人都不必退缩。
整个大汉,除了一个馆陶大长公主或许有可能因为种种的原因会为难卫子夫外,其他的人不管心里对卫子夫有多少的轻视,都不敢流露出半分。
宫里的人,其实大家都相对清楚,刘彻是个喜好美人的皇帝不假,可当初刘彻宠着的美人因算计刘挽的缘故,最终被打入永巷,自那以后,宫里是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再得宠的美人都不要犯到刘挽的手里。不想犯到刘挽手里,最好不要得罪皇后。刘挽一向对刘彻和卫子夫至孝,最不能容人欺辱于他们。
而刘彻得刘挽诸多相助,对刘挽唯一的一点要求,根本不会拒绝。
是以,得宠后的宫中各色美人,她们都牢记一点,不要仗着刘彻对她们的宠爱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她们再得宠于君前,有一点她们永远也比不上刘挽-对刘彻,对整个大汉的价值。
不过,明面上谁都不会不长眼的开罪卫子夫,私底下,背地里,无声无息的怠慢,无视,这些是无法避免的。
刘彻的宠爱让宫中的人风向转得那叫一个飞快,刘挽不在宫里这些年,刘彻是极少关注卫子夫的事情的。
生辰,卫子夫无意操办,既不想兴师动众,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更不想借机争得更多人的关注。因此卫子夫好些年都没有好好的办过她的生辰礼了。
这一回,其实刘挽也没有想过要办。但她花了心思准备,刘彻断不可能当不知道,刘彻一知道,底下人必须得会办事。这就准备给卫子夫大肆操办一番。
可惜,纵然刘彻也有这个心,刘挽却阻止了。
“我给娘准备生辰宴是为让我娘高兴,又不是让别人来辛苦我娘的。身为中宫皇后,但凡宫中设宴,哪一回她不得早早操办起。我才不要为了我这点私心,让娘在生辰那一日还得诸多费心。让人给我娘贺寿大可不必,我娘也不乐意这些场面上的事。您别让人动就算是帮我了。”刘挽一番劝谏下来,得,自不必说,刘彻再不提让人进宫给卫子夫贺寿,也不提所谓的大肆操办。
宫人们再想见风使舵的表现,不好意思,不成。刘挽一律告诫于人,她要他们做的事自会吩咐下去,不需要他们动时他们最好安安分分。
倒有些宫人觉得刘挽未免太不客气,还是有些老人提醒,当年卫子夫刚成为皇后,执掌宫务那会儿,宫中的宫规其实是刘挽制定的,如今依然沿用。刘挽说一不二的性子,在宫中呆久的人都懂,断不会犯到刘挽的头上。提醒自作聪明的人们也都安分一些,别犯蠢,更不要企图挑战刘挽的耐性。
得罪刘挽,对,刘挽是不会置人于死地,但他们的陛下是会的。
有了这样的一番告诫,别管服或者不服刘挽的人,都按捺下心思。
刘挽呢,按自己的思路给卫子夫准备,刘嘉和刘据想参与,可惜,刘挽把他们赶跑。他们想送礼自准备去,别打她的主意。
万事具备,刘挽一大早既把卫子夫从甘泉宫请到上林苑,刘挽备下的礼都在上林苑,而且是在上林苑卫子夫的宫殿之中。
刘彻都没能先一步进去查看刘挽到底送了卫子夫什么样的礼物,听说刘挽一大早将卫子夫请到上林苑,下朝后的刘彻当即要往上林苑去,他非要看看,刘挽准备几个月的礼都是些什么礼。
此时的上林苑内,刘挽还给卫子夫蒙上了黑纱,扶着卫子夫往宫殿内走,更叮嘱道:“娘不可以偷看。”
“你啊,准备了几个月,到底是何等礼物,值得你如此的费心,还弄得神神秘秘的?”卫子夫嘴角勾勒着一抹弧度,不可否认她很高兴刘挽为她的费心。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有人为她付出心思。
“一会儿娘会知道的。”刘挽依然不肯掀开谜底,含笑的回答。
卫子夫无奈的道:“好,我等着。”
由刘挽扶着,卫子夫不担心刘挽会让她受伤。放心大胆的在刘挽的引导下往前走。
“好了。”终于走入院内,刘挽一眼扫过满屋的布置,终于是松口,赶紧的将卫子夫眼睛上的黑纱取下,卫子夫刚开始有些不适应,连忙用手挡光,待适应之后看清周围。
走马灯,新兴的走马灯,如今卫子夫眼前放着一盏盏的走马灯,和人一样的高度,大白天的自然不可能点灯,然上面那一副副栩栩如生的画,最是让卫子夫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