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不是不相信我们吗?”水夫人嘴欠的补上一句,霍去病坦然相告道:“不错,我现在依然并不相信你们。而我希望你们可信。”
站在霍去病的角度,所谓的神也好,鬼也好,命也罢,他都不相信。
生死是自然之数,他但求活着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
将来,何必想得太长远。
额,不能说霍去病说得不对。况且,信该如何,不信又该如何,有特定的答案?既然没有这样的答案,何以多言。
刘挽和霍去病两个相互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各自盘算,再碰面一切如常,似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事。
但实际上呢,霍去病去寻墨家的事刘挽心知肚明,不问,一如霍去病也从来不问刘挽,他们各做各的,且看谁能做成。
大汉将要准备发兵漠北,刘彻是恨不得把霍去病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刘挽得闲时免不了也得被拉上一道出谋划策。
刘彻指向舆图的位置,大抵进军的方向定下,剩下的也就是兵马调配的事,背剪双手与霍去病走去,“这一战,朕要你们全歼匈奴的主力,朕要匈奴灭亡,所以,去病,朕决定让你优先择最好的兵和马,你主动出击,击杀匈奴的主力。”
刘挽一听不太乐意的补充道:“父皇,太偏心了吧。您让表哥优先挑兵,那不是等于将大汉最好的兵马全都交给表哥。如此一来剩下的都是老弱残兵,你让舅舅怎么打?匈奴左贤王的兵马一样强悍。”
准确的来说,匈奴兵马都强悍,正是因为他们的强悍,才会压了大汉几十年,直到现在经过大汉十数年的大战,才叫大汉扬眉吐气。
刘彻刚要开口,刘挽已然立刻道:“况且,就我们得知的消息,怎么能够确定表哥出漠北遇上的一定会是匈奴单于的主力?又怎么能保证舅舅遇上的不会是匈奴单于的主力。”
听到这儿的刘彻瞅着刘挽半响没有作声,霍去病道:“你觉得我和舅舅谁打仗更厉害?”
刘挽闻言瞪大眼睛,无声的控诉霍去病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是太过分了,挑事?
“舅舅比我厉害。”霍去病哭笑不得,他是挑事儿的人吗?
明摆着并不是。
刘挽啊?视线落在刘彻的身上,刘彻一脸不满的问:“看看这一脸不满的语气,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谁欺负你舅舅吧。大汉的兵马就那么多,兵强马壮的该给谁才对?你舅舅毕竟打了这些年的仗,正所谓老臣谋国,他是大将军,他得托底,托大汉的底。你舅舅是不管怎么样的人在他手里,他都能用。你表哥有这样的本事,朕都不必操心了。”
这个,这个,那必须的。
刘挽求救的望向霍去病,霍去病无奈的道:“陛下,谁让您上回没让舅舅出战。”
刘彻指向霍去病,那眼神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你们两个。你们是朕最喜欢的人,你们也得站在朕的立场为朕想想,大汉不能只有一个卫青大将军。这一回你出征,一定要打得漂亮。待你回来,成为和卫青分庭抗衡的那个人,朕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刘彻怪是怪霍去病不假,不过也能理解他们两个的那点心思。但他对霍去病和刘挽都寄以厚望,是以,但凡想到阴阳家说的可能,刘彻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头,刘挽和霍去病对视一眼,额,刘挽轻声的道:“舅舅的为人父皇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彻也不得不提了,“不错,你舅舅是个知进退的人,但你也明白,有时候人到了一定的位置,有太多身不由己。不让你舅舅大权在握,难道不是朕对他的爱护?他是朕的大将军,朕更希望他能成为朕最得力的助手,为朕守卫大汉,也为你们守好大汉。”
难得听到刘彻抠心挖胆的一番话,刘挽想,这样一个帝王怪不得能得那么多的良才,他既有识才之能,也能将人用到极致。
想到后世人论及在刘彻手里的能臣干将少有能够善终的,咱们得说句良心话,论眼下大汉这些当官的情况,个个都想借势谋私,杀他们不是天经地义的?
说刘彻容不下卫青,怕卫青功高盖主,但凡任何情况不得讲究个平衡,卫青的功劳确实足够的大了,再加上卫青也算是封无可封。刘彻不想弄死卫青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扶起另一个人来,让人意识到卫青有对手。
皇帝要平衡,朝堂上一个的臣子们,他们何尝不是也在追求所谓的平衡,只不过是他们会藏着,不会太明确的说出来。
君臣相斗这点事,谁在心里没点数?
刘彻冷落卫青,何尝不是因为对卫青的看重。
一个懂进退,又对他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他在,是刘彻的一颗定心丸。
“我自然是相信陛下定会处处为舅舅谋划的。”霍去病从来没有怀疑过刘彻心里念及卫青,为卫青准备。
嘴角含笑的霍去病像一个孩子似的张口再问,“陛下第一回科举初启,不知打算让谁来主理此事?”
霍去病是第一回问起与战事无关的内容,刘彻并未疑心,只挑挑眉的道:“怎么你也关心这事了?”
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这种事情最关心的人是刘挽,刘挽没有张这个口,瞧,竟是霍去病先张口。刘彻道:“你一向不是不爱管这些事?”
“陈谦问我他能不能参加科举,毕竟他是曲逆侯的世子,本已是曲逆侯世子,原本不应该参加是不是?”霍去病似是随口一问,受托于人。
不想刘彻道:“谁说不应该了?他想参加就让他参加。科举既为取天下之才,展露的是他们的真本事,并不是旁人的看法。曲逆侯的世子都愿意通过科举证明自己,不好吗?”
“自然极好。”刘挽和霍去病异口同声而答,刘彻的心情越发的愉悦,“让他来参。”
霍去病应下一声是,还是没有忘记刚刚的问题,“陛下如此重视,这样的大事若再不早些定下由谁来接管,怕是要引起不少的议论。人心不安难免给人可乘之机。”
刘彻立刻问:“你莫不是有什么人选?”
“陛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