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竭尽所有为他谋划的人。
卫子夫能明白刘彻的欢喜,但她依然无法不为刘挽忧心。
如今的刘挽事事为刘彻谋划,刘彻自然觉得刘挽千好万好。但谁敢保证将来的刘挽会一如既往的为刘彻谋划?恰好能让刘彻开心?一但刘挽做不到这一点时,她得罪诸多的人,群起而攻之时,刘挽该怎么办?
卫子夫不可能从刘彻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随刘挽策动天下人一道议法,针对如今大汉律法所存在的问题,他们给出应对的法子,比如百姓求告无门一事,刘挽完全照搬后世的法子,在每州州县设立鸣冤鼓,同时不忘让刘彻顺势立一个登闻鼓。天下事,若官官相护,无人为百姓主持公道,百姓可入京击登闻鼓,皇帝亲自出面,必还百姓一个公道。
昨天晚上的突发事件,打得人措手不及,刘挽早都有算计,也有准备,当听闻那些针对世族的各种律法,提高百姓的地位的相关决定时,无数人都终于反应过来了,刘挽早早把藏书楼内的各大家聚集,打的是修史的名号,实则在修法。
那么一想更让他们气闷无比,毕竟谁承想刘挽要修的不仅仅是史,修史这个事,其实有当一回事的人,也有很多没当一回事的人。反正集聚在藏书楼的人被刘挽利用彻底。
等翻阅完齐全的律法条文时,世族们没有一个不再一次在心中痛骂刘挽,一个人,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算计人呢?她到底是布了一个多大的局?
这个问题怕是到如今连刘挽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只知道一点,能多为大汉谋划必须得谋,种子种下去后,不怕不能长成森天大树。
击鼓鸣冤一事定下,刘挽更是建议往各州各县推广,陈明其之本意,以令天下知。
都到这个地步了,再使坏已然没有任何的意义,比起关注百姓们会怎么来告他们,世族最关注的莫过于削减他们的特权,这一点上,朝廷为之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与之而来刘挽又将安排好的科举流程弄出来。
考试嘛,大汉是第一回,先查清三代,有人作保,针对各地的人,乡试,省试,那就可以入长安参加殿试。别管哪一回考,路上有人护送,一应吃住,都由朝廷负责,以令天下知朝廷对这一次考试的重视。
世族们
他们很想问,刘挽是不是故意的,一茬接一茬,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真是恨不得把刘挽吊起来打!
再不然也要问一问刘挽,有她这样的人吗?
她考虑过世族的生死吗?
刘挽亏得不知道他们所想,否则定要回上他们一句,他们考虑过百姓的生死吗?
并没有!
况且,刘挽并不认为她做的这一切是不管他们这些人的生死了。
分明是他们拥有得太多,依然不知足,在不断的压榨百姓的生存空间,她要是不帮百姓们,只会让大汉动荡。
科举应试,与察举制结合,再一次浩浩荡荡的在大汉推行。
那些原本涌往长安为了民报而争论不休的人,也算是没有白来。科举,大汉朝的第一场科举考试,他们必须要参加,也一定要考好。
想他们之中有多少有才有能之人,因为没有人举荐,只能居于底层。
他们空有一腔抱国之心,却报国无门,他们其中多少人为之觉得憋屈,郁闷,偏他们又都没有办法。
现在,现在不一样了,不用任何人的举荐,只要他们有文才,有本事,他们就能够有办法站在皇帝的面前,施展所长。
想想便令人振奋是吧!无数的学子都摩拳擦掌,都明白他们断然不能错过此等良机。
长安城聚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期待更美好的未来。
卫子夫因刘挽的事而忧虑,没有办法和霍去病商量,只能把卫青唤进宫。
如今朝廷之上不仅是刘挽搅得风起云涌,纵然是针对匈奴,刘彻何尝不是准备再一次出击。
只攻下河西是远远不够的,匈奴的主力依然在,而且匈奴的单于并没有成为大汉的阶下囚,放任他们在外头,早晚有一天匈奴定会卷土重来。
打到今天的刘彻,手下能将无数,让他放弃对匈奴的进击是断然不可能的,因此,刘彻要一股作气,再接再厉,已然决定再次发动对匈奴的进攻,这一次,卫青和霍去病都将要出击。
这倒是让武将们奇怪了,刘挽此番不出战吗?
答案,他们得不到,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很是以为刘挽不出击并不算是一桩坏事,挺好!
因此,刘挽参与商量仗要怎么打,独没有关于她随谁出战的定论。但刘挽手底下的五位女侯,却也跟一众将士同时商量行军路线,并都不怯场的各抒己见,免不得让不少打了多年的仗,却没能封侯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实打实的战功在那儿,并非是刘彻私心提拔,不是滋味也得服。
卫青是刚忙完出即被卫子夫相请,其实,如果可以,卫青并不怎么愿意往内宫去,他一向谨慎,卫家的权势随刘据被封为太子,已然是达到了顶峰,倘若他不懂得守规矩,只会为他们卫家带来灾难。
自然,卫子夫倘若无事,是不会寻上卫青的,因而卫青也明白,他非去见卫子夫不可。
一见面,卫子夫屏退左右,心急的走到卫青的跟前,不确定的问:“泰永这般行事,以后能够收场吗?”
卫青思及安夫人和他说过的话,自明白刘挽的打算,她那样的行事,完全是不打算给自己留有后路。
但这样的话卫青怎么可能告诉卫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