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刻连忙道:“陛下放心,都打好了,奴明日给据皇子送一份。”
刘彻起身道:“都散了吧。”
纷纷恭送刘彻,众人也都各自散去,这一晚上,玩得不错,都挺高兴的,除了卫家的人。
不过,走回自家寝殿的刘彻吩咐道:“杀鸡儆猴,明日让人把卫时放了,关了这些日子够了。”
华刻听着即明白,今晚的刘彻很是高兴,即应下一声是。
毕竟是过年,大家都高兴,刘挽听说刘彻下令把卫时给放了,行吧,这回卫老夫人该开心了。
“长公主。”正好打算出去骑马的刘挽看到华柬捧着一个盒子走过来,刘挽一看问:“何物?”
“长公主画图特意让各家赶出来的东西。”华柬答来,刘挽一听高兴了,连忙接过走到卫子夫的寝殿,谁都不在,独卫子夫在一旁看着账本,听到动静抬头,放下账本问:“怎么这时候过来?”
“我给娘准备的礼物做好了。”刘挽高兴于礼物做好,赶紧给卫子夫送过来。
“本该在年前送给娘,不过做出来的我不满意,后来我重新给他们画了图,勒令他们尽快赶出来,急赶慢赶还是过了年才做好。”刘挽本想在年前送上,回来一看之前让人备的礼不太行,她是重新画图,并且让他们用上新的工艺,才重新打造的。
卫子夫笑道:“不妨事。泰永有心。”
说话间视线落在刘挽捧着的盒子,刘挽连忙打开,盒子中竟然装的是二十四支金银两色不同款式的步摇和珠簪,一眼望去,周围的宫女皆发出一阵惊叹。
“这是我刚让人试做的步摇,分别用金银两种工艺,金的是以十二花,银用的是十二种树木的形状。花草树木,各显其美。一月红梅,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芍药,六月石榴,七月荷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山茶花,十二月水仙花。眼下是一月,一月梅,我给娘戴上。”刘挽取过那支黄金梅花步摇,将盒子交给身后的乔娘,待要插在卫子夫的头上。卫子夫有些抗拒的道:“这么好看的首饰,我就不要了吧,你留给你自己戴。”
刘挽不满的道:“这是什么话,我能缺首饰。我给娘做的,娘只管戴。我看娘戴起来是不是更好看,要是没能锦上添花,我让他们重做。”
卫子夫无奈,长长一叹道:“为娘都老了,再戴这些鲜丽的首饰,容易落人口舌。”
言外之意刘挽既懂了,“世人总说女为悦己者容,在我看来,我们女子修饰容貌,戴好看的首饰,穿精美的衣物,不为旁人,只为自己。人皆有爱美之心,爱人爱物更应该爱自己。娘以后的人生并非只能为父皇而活,娘的美丽也并非要为父皇而修饰。”
话说着,刘挽将那梅花藤曼步摇插入卫子夫的发间,认真的端详,笑得眉眼弯弯的道:“娘真好看。”
被夸的卫子夫脸都红了,抚过头不自在的道:“你们都长大了,我都老了,怎么会好看?”
刘挽瞪眼气呼呼的道:“谁说老了不好看。在我的心里,娘永远是这世上最美最好看的人。我想多给您送首饰,衣裳,手镯等等我认为好看的东西,因为我觉得娘戴上穿上后一定会更好看。我希望娘到了一百岁,依然能够精心描眉,穿我送你的华服,戴上这些首饰,高高兴兴的过每一天。别人看不看,喜不喜欢都不重要,您高兴最重要。娘在我这儿,永远都最美。”
说到这里,刘挽抱住卫子夫,更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一口道:“谁要是敢说我娘老了,不好看,看我不揍他。”
宫人们都掩口而笑,见刘挽哄着卫子夫,再看她送上的礼物,听她的一番话,无一人不倍受震撼和羡慕。
女为悦己者容,世间女子好像都得围得男人们转,想让喜欢的男人更喜欢自己,但其实,女子装扮并不全然是为了男人,更该为自己,难道谁不喜欢看到好看的自己?
卫子夫的处境,大家并非不清楚,曾经刘彻宠爱,但这些年刘彻纳的女子不少,平阳长公主昨日刚送了一个人进刘彻的床榻呢。
色衰而爱竭,于帝王而言天经地义,对太多数的女人是隐忍,是退让,是不得不接受。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刘挽继续的哄着卫子夫道:“金子做成步摇,银饰是树木的形状,这树枝的模样吧,虽不及花朵夺目,也算精致。日常娘戴着玩,以后我会给娘送更多好东西。”
卫子夫拉着刘挽的手道:“你不必事事想着为娘。”
刘挽立刻回道:“我不想您那得想谁?您可是我娘。在我的心里,您和父皇一样重要,我哄父皇高兴,也希望娘高兴。娘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东西?我看着给您备。”
“够了够了,宫里都不缺东西,你啊,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你长得多好看,平日总往军营去,也不打扮。”卫子夫考虑的是,也该教刘挽打扮了吧,总不能连这点不会。
“娘,我这个年纪需要打扮吗?正是最好的年华。对我来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打扮上,倒不如多练会儿功,或者多想出几样好东西,能够让大汉更上一层楼的好东西。”刘挽眼下最没有时间管的是自己,尤其是梳妆打扮这样的事。
“您留着,也得用着。要是您不戴,我把它们全扔了。”刘挽故作凶恶的冲卫子夫放话。
卫子夫岂不明白刘挽是给她一个美丽自己的理由,也对,纵然旁人认为她老了,她难道不能再梳妆打扮,把此时最美丽的自己展示出去吗?不为让谁看,只为她自己。
刘挽起身道:“礼送到,娘我走了。”
卫子夫立刻问:“又去哪儿?”
“去军中。父皇给我拨了一批人,我得过去看看人到得如何。”刘挽去办的是正事儿,卫子夫更没办法阻止刘挽,只能叮嘱她万事小心。
刘挽一心扑在兵马上,朝堂之上有刘彻下令处置平阳长公主的事,朝中大臣都明白刘彻的态度了,汲黯往河东平阳去,传达刘彻的诏令,河东平阳内的人,但凡能像平阳长公主一般将强占之民田上交朝廷,朝廷可以既往不咎。
可惜这样的诏令下达并没有得到很多人的配合,汲黯明白,刘彻给他们一个台阶,这些人不懂得珍惜,以为法不责众,行吧,汲黯好言相劝过了,他们既然不当一回事,非要作死的,汲黯拦不住。
接下来是张汤的主场,既然他们都不相信朝廷敢跟他们动手,第一个该拿郑家开刀,事起之因正是因为郑家,刘彻也让人传达意思,郑家该解决解决,不必顾念任何人。
张汤觉得,郑家人做事不厚道,如今看着卫青成为大汉的大将军,又想攀上卫青,真以为世间所有便宜都能让他们占了。
大抵他们以为卫青不会敢跟他们计较,可惜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卫青的身后有的不仅是大汉皇帝,更有那一位大汉的长公主。
刘挽这一位本事了得,得宠是得宠,行事皆以刘彻为准,有时候张汤觉得跟刘挽算得上同道中人,他们对律法的态度是一样的,并不想给人太多宽恕,从而让世间的人认为,哦,律法,形成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