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公主戳了她一记脑门子道:“你二姐出去一年多,辛苦得很,你不乐意?”
“我哪有。”刘嘉连忙否认,她绝没有这样的心思,天地良心。
“那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卫长公主一语道破,刘嘉立刻道:“大姐看不出来吗?我分明是羡慕,羡慕!哪里是唯恐天下不乱?”
刘据突然觉得自家的三姐像个整日闹着要吃糖的孩子。
刘嘉私底下同刘挽说起宫中的情况,刘彻既然纳了一个梁美人,底下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皇帝想要新人了,自然有不少人开始往刘彻的身上扑,如今宫里又有了好几个美人,该怎么说呢,相对而言刘彻并没有让这些人越界,卫子夫的皇后之位,谁都不能肖想。
同时,刘嘉更向刘挽透露一个消息,他们的平阳姑姑府上依然收集不少的美人养着。
“这些事你倒是清楚。”刘挽比较担心的是卫长公主。如果不是王娡病故,或许平阳长公主会和刘彻商量卫长公主出嫁的事儿了。
在这样一个普遍早婚的年纪,十三四岁出嫁的女子数之不胜,稍微再晚一点也不过十六七岁。
刘挽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压根不想操心婚事,却不得不操心自家姐姐的婚事。
平阳长公主嫁与卫青不假,但谁都清楚那是政治的联姻,对平阳长公主而言,卫青是新一代的佼佼者,与其指望别的人,不如指望一个新贵。
况且卫青用本事向天下人证明他的能干,让世人瞧见他虽然出身不高,他有真本事。
平阳长公主需要一个男人为她撑起门户,而卫青无论是相貌或者人品,谁人不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既如此,平阳长公主选择卫青,为的完全是自己。
一个以自己为重的人,无论如何行事,她所考虑的都会是自身利益。
平阳长公主太懂刘彻这个弟弟,当年刘彻宠卫子夫的时候是宠,当他决定不宠卫子夫的时候,并非平阳长公主说几句话便能改变的。
对平阳长公主而言,投刘彻所好,不过是为自己增加些筹码罢了。卫子夫和卫青都明白,刘彻的变心并非因为平阳长公主送入宫中的人。因为纵然没有平阳长公主投刘彻所好的送人,也会有别的女人入刘彻的眼,成为刘彻所宠爱的女人。
因此,刘挽在这点事上并没有怪责平阳长公主,她知道皇家们讲究的都是利益,各自都得为自己谋划,平阳长公主只是早一步看透刘彻的人,为自己准备后路罢了。
这样也挺好,大家都因利益而动,将来因为利益反目,最好别论亲情。
但,卫长公主嫁入平阳侯府就不一样了。
入了曹家,他们那位表哥曹襄是个能干的人物,卫长公主夹在平阳长公主和卫家之间,刘挽怕卫长公主把自己难死。
“我如今越发觉得平阳姑姑厉害了。”刘嘉没有正面的回答刘挽的问题,反而感慨平阳长公主的厉害,听着她语气中的意思并没有多少的怨恨。
“平阳姑姑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投父皇所好。这样说来,梁美人是平阳姑姑准备多年的人,她早料到母后的失宠了。”刘嘉絮絮叨叨的道来她对平阳长公主的看法,末了补上一句道:“咱们的父皇,正是这样的人物。二姐,我觉得父皇是世上最可怕的人。他当初宠母后的时候宠到何等的地步了?说丢开,那是丢得毫不犹豫,半点不念旧情。”
卫长公主进屋正好听到刘嘉的话,喝斥道:“你又在那儿口无遮拦?”
刘嘉
“姐姐说得没错,你是口无遮拦。”刘挽配合的附和,很是以为卫长公主说得很对。
刘嘉十分不可靠,不像样,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刘嘉控诉的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无声的想问问自家的二姐,她说错了?
错当然没有错,并不代表对的话都能往外说。
卫长公主小步走进屋去,回头一眼瞥过伺候的宫人道:“令仪长公主说的话倘若传出去半个字,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额,卫长公主板起脸时颇有威严,刘挽看在眼里不禁的感慨道:“姐姐长大了。”
刘嘉翻了个白眼道:“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二姐你比大姐大,看着大姐长大的。”
这话也没有错,要知道刘挽虽然小了卫长公主三岁,架不住她不是真小孩,从小到大刘挽为了引导卫长公主硬气,付出颇多。
要知道卫长公主小时候软软糯糯的,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儿。刘挽生怕她将来长大是这样好欺负的性子,那不得吃尽苦头都不告诉人。
不成,咱们不欺负别人,断然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刘挽引导卫长公主硬气之余,费尽心思给卫长公主寻先生,好在,三个先生都相当靠谱,看看如今的卫长公主。纵然看起来我见犹怜,然眉宇间的坚定,那一份不怕事儿的底气,嗯,刘挽非常满意。
卫长公主走进屋来,她们姐妹是从刘嘉往刘挽的房间钻开始,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有事没事儿往刘挽屋里钻的习惯。卫长公主进屋时顺手把门关上,刘嘉自觉往刘挽的榻上跑道:“我睡最里面。”
卫长公主都不想理她,走到刘挽身边道:“你别担心我,祖母新丧,守孝要些时间,哪怕真要商议婚事,准备也会要个一年半载,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适应。”
不用刘挽开口,卫长公主便知道刘挽操心的何事。
平阳长公主,她们的姑姑,这一位有野心,而且有手段,纵然有些手段卫长公主未必看得上,然投君所好,谁让刘彻高兴。
论起卫长公主婚事,刘挽都觉得烦躁,亦不知如何安慰卫长公主的好。
卫长公主握住刘挽的手道:“你去朔方面对的问题诸多,你都能想办法解决。我在长安之内,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罢了,不值一提,我能应付好。这些事你在不在都替不了我,不用样样都想怎么对我们好。我们的路,我们能走。不然岂不是白费三位先生多年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