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长公主稍稍满意,回头同刘挽对视一眼,刘挽福福身,各自都明白眼下她们须一致对外,同刘挽动手的人,未必不会要拉上更多人。
很快刘彻来了,不仅刘彻来了,更领上好几个官员,乔娘随于其后,与刘挽无声交流一个眼神。
刘挽在刘彻进门的那一刻立刻跪下道:“父皇,孩儿刚回长安,惊闻皇祖母之死另有隐情。望请父皇彻查到底,万不能让杀害祖母的人逍遥法外,叫祖母死不瞑目。”
跟在刘彻身后的众臣中,少不了廷尉张汤,听着刘挽的话,再也控制不住的拿眼瞅了刘挽。
不是,刘挽信口道来的一句话,她知道后果吗?
大汉的太后被人所害,这件事情要是真的,多少人得死?
哪怕是假的,也得有不少人死!
刘挽刚从朔方回来,对朝堂的情况未必有多清楚,她在无证无据的情况下披露此事,真不怕惹怒刘彻吗?
刘彻眼中尽是冷意的问:“竟有此事?你远在朔方,刚回长安,从何得知此事?”
“修成子仲说的。孩儿刚回到长安,马儿才踏进长安,修成子仲便跟孩儿说起此事。”刘挽指向修成子仲,证明一切的事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她都是听人说起的。有问题都可以去问修成子仲。
修成子仲
他,他,他说的跟刘挽说的是同样的话吗?
此刻修成子仲完全懵了,触及刘彻那凌厉的眼神,赶紧把一边的人卖了道:“陛下,陛下,是他说的,都是他说的,我都是听他说外祖母之死颇为蹊跷,故而才往城门去拦下长公主。”
“哦。”刘彻拉长了音的问,他岂不明白修成子仲那没有说完的怕是,有人告诉他,王娡之死怕是刘挽所为,因此修成子仲才会在城门上堵上刘挽,只为了将事情广而告之。
刘彻神情微敛,刘挽和卫青一行归来,得知消息的人并不多,能准确的堵到刘挽,好,好!
“将长乐宫全都围起来,长乐宫的所有宫人全都拿下,仔细查问。张汤,由你负责。”刘挽既知有人要往刘挽身上泌脏水,行,他不介意顺势为之,让背后的人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陛下,何必再查,明摆着的事,太后之死定是与啪。”金俗本来是害怕的,一看刘彻来了,听到刘彻说要查查王娡之死,第一时间便要说出最有可能的人只有一个,话要脱口而出,平阳长公主又一记耳光朝她落下,“朝中大事不是你可以置喙的,闭上你的嘴,母后之死既有蹊跷,陛下自会让人查明,用不着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若是管不住你的嘴,我帮你管着。”
平阳长公主的视线落在金俗的嘴上,那是何意,不言而喻。
金俗无法忽视,尤其她更注意到随着平阳长公主的话音落下,刘彻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一阵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叫金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我,我管得住,我管得住。”金俗颤着声音的回答,平阳长公主收手,视线并未离开金俗。
刘彻相当满意,很多事情刘彻不方便做,须得有人出面治人,最好的人选正是平阳长公主。
至于刘挽。刘彻心知刘挽此祸因何而起,且问:“你舅舅呢?”
“等父皇召见呢。”刘挽回家是回家,卫青能直接进宫吗?
刘彻一听立刻道:“去请长平侯进来。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守礼。”
这话刘挽单纯听听,但凡卫青胆敢无诏入宫,瞧瞧第一个着急的人会是谁?
刘挽默默不作声,刘彻上前将刘挽扶起,对啊,之前刘挽跪得利落,都没起呢。
“去给你祖母磕个头。”刘彻吩咐一声,刘挽应下一声是,一旁的大臣唤一声陛下道:“太后之死若有蹊跷,当如何查查?”
“怎么?连查案的事朕都要管了?廷尉府如此无用?”刘彻看着刘挽往前在王娡的跟前三跪九叩,行的是大礼,心中很是赞许,对于臣子的话,莫以为他听不出他们的言外之意,然那又如何?莫不是以为查案的事他一个皇帝都要负责?
张汤自觉接话道:“此事臣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刘彻道:“那朕等着你查个水落石出。”
事情发展成这样,跟有些人原本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是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如果没有证据,想指控刘挽杀害王娡根本不可能。
打从一开始他们是想让刘挽受制于舆论,以为这样一来能让刘挽的名声受损。
接下来,接下来不妨以此为由,让刘挽受到更多的限制,最好能让刘挽从今往后都安安分分的在宫里呆着,哪儿也别去,啥也别干。
可是现在事情却成了王娡之死另有蹊跷,或许是被人谋害。
好了,事情闹到刘彻跟前,指控的人,连闹事的人都被推出来,泼在刘挽身上的脏水随着刘挽话术的一变,她不再是第一嫌疑人,而是第一个披露此事,希望能够彻查此事的人。
最最让他们无法忽略的是,张汤顺势接手查查此事了。
张汤这些年都干了啥事,刘挽远在朔方或许未必清楚,长安城内的官员是相当清楚的。
不管是淮南王刘安的谋反案也罢,发现有人私通匈奴,售盐铁之事也罢,只要张汤接手查查的案子,没有一个是能逃过的。且张汤坚定一切依法处置,绝不能徇私舞弊,哪怕是刘彻求情,张汤都坚持请刘彻秉公执法。
故,如今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汤是一个执法森严,不讲情面的廷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