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写来的信只有一句,请卫青一定不能带刘挽出击匈奴,刘挽年纪小,万一出了意外怎么是好。
打匈奴也得分个先来后到,他是表哥,应该他在刘挽之前。
卫青递给刘挽,刘挽无奈的道:“我不看了。表哥的心思最好猜,他既担心我,又觉得打匈奴的事情应该是舅舅带他,他带我。不过,再多的理所当然都比不上变故。谁能想到朔方城内会出事?”
此刻的卫青无言以对。
刘挽继续建设朔方城,三不五时的会领着人外出探探周围,偶尔也在城中教人读书识字,指着人建起高楼,听闻,刘挽要参照长安城再建一座藏书楼。
张骞不知如何评价刘挽才好,住了十几天的她,愣是没看到刘挽闲下来过。仔细研究刘挽的作息后张骞更发现,刘挽太自律了。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朔方城太乱,刘挽一心扑在安定朔方城,顾不上学习外,随着朔方城步入正轨,刘挽练功读书在上午,抽个时间还会去练兵,下午一般处理朔方城内的事务。
每日都差不多这么安排,有幸见过刘挽同教她的先生谈论观点,张骞终于知道,为何刘彻会以五经博士为刘挽讲课了。刘挽学不仅是学,而且学得通透,融汇贯通。
而刘挽最喜欢的是法家的各种学说,哪怕同样是《韩非子》,刘挽喜欢听不同的人论起对《韩非子》的看法。
明明刘彻早已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刘挽作为皇帝最疼爱的女儿,最喜欢的竟是法家的著作,偏刘彻不远千里送到朔方教导刘挽的都是精通法儒两家的人,张骞惊觉自己撞见了啥不该撞见的,最后默默的决定只看,不吱声。
皇帝的想法不是谁都能懂的,刘挽用诸子百家生财有道的事,长安城几乎人尽皆知,这个事谁又能怎么说?
想对皇帝指手画脚,谁那么大的脸,有那胆子。
张骞眼下只盼着刘挽要他带上的东西赶紧都到齐,他该继续往西域去,且往西域去。
不得不说,刘挽办事效率很高。
说好的让张骞等上一二十天,在二十天后,浩浩荡荡的几百人,满满的几百车的东西陆续运入朔方城,张骞一觉醒来看见摆在门前的东西,一望无际,不确定的回头想寻个人问问,除了守卫,他可以寻来问到答案的人,没出来。
“太中大夫。”卫青出门略早,见着张骞卫青当即打起招呼。
“长平侯。”张骞回过神招呼,卫青看到门口堆积如山的车辆,头痛是真头痛,不过冲没缓过来的张骞道:“想是一应要带往西域的东西都到齐了。”
“确实到齐了,太中大夫随时可以起程。”刘挽从卫青的身后冒出来接过话,末了不忘同两人见礼,卫青还罢了,毕竟是舅舅,张骞连忙与刘挽作一揖,“长公主。”
刘挽抬手示意他用不着客气,然后指向一旁的一个人道:“太中大夫,此人甲望,他会负责货物上的事,一路上他会听你的,生意上的事听他的,你看有没有问题?”
随着刘挽的话音落下,众人才注意到刘挽旁边站了一个普通得扔人群里都注意不到的中年男人。被刘挽介绍的时候,他站出来冲众人一笑作揖,“见过长平侯,太中大夫。”
张骞和卫青都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具体的事谁都不问。
倒是出发一事,张骞道:“既然长公主说了人货都到齐,那我明日即起程前往西域。”
谁都没有意见,甲望低头垂目,没有一丁点像是做生意的样儿。张骞不由望向卫青,很是想问上一问卫青,刘挽选的人确定可靠?
当着刘挽的面没有问出口的话,背地里依然得问上一问。
卫青不管许多的肯定告诉张骞道:“国之大事,泰永从不玩笑。她虽年幼,并非等闲的孩子。太中大夫只管放心。”
张骞是不可能做到真放心,然事至于此,刘彻早有言在先,卫青瞧着对刘挽亦是深信不疑。他是无能改变任何事,唯有从之。
张骞领着人马一走,刘挽随之又开始捣鼓了。
所谓要致富先修路,朔方城的人并不算太多,纵然朝廷想方设法从内地迁人过来,不惜以利诱之,想想这个时代消息的传播速度,一时半会儿的也来不了多少。
况且,比起强行要求人来,甚至宣扬得此地有多好,难道不是让人看到此地当真适应扎根发展更能让人真正心动?
朝廷说的话,百姓们口口相传的话,意义并不一样。
刘挽一边让人修城,一边让人修路。她是有钱的主儿,能用钱办好的事都不用想,花花花。
城在刘挽好吃好喝的使人下,叮叮咚咚的建起,卫青谨守他的原则,不多话,只干活。
刘挽但凡让他派兵负责哪方面的事儿,他既去办。屯田一事,卫青一开始生怕刘挽犯下大忌,立刻上禀刘彻,终是刘彻明确事情都按刘挽说的去办,卫青才乖乖照做
大汉眼下的赋税几何,土地流行如何,再没有比他更有数的。
刘挽要在朔方城试点,刘彻将刘挽弄过来的目的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刘挽试验有些法子可行,西域之地,一样样都得安排起来。
卫青不敢问刘彻和刘挽之间到底有多少的盘算,他听话办事,持此态度对刘彻和刘挽来说够了。
刘挽开始不断的跟人一道修城修路,开荒修渠,甚至建起马场,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来用。
甚至刘挽更不忘打听打听各国的情况,尤其是匈奴,安静的匈奴未必是真的安静,他们怕是在盘算着如何对付大汉呢,防,须得防。
可惜卫青不让刘挽出门,说是有张骞领着人走了,剩下的事暂时不用刘挽出面,刘挽要是敢离开朔方城,卫青定是要跟刘彻告状,到时候刘挽必然要回到长安。
那不成,好不容易出来,哪能随便回去,她有好些事能干的。